我拍着轩儿的行动顿了顿,忍下心中不安与酸楚,淡淡道:“后宫雨露均沾是功德,本宫无能与甚么。”说罢幽幽叹口气:“只怕是本宫那里偶然获咎了皇上,一时化解不开啊。”
我不觉得然地一笑:“现在满宫羡慕的,可不是本宫。”
怡妃点头:“怕是月朱紫头一个便不满呢。”她顿了顿道:“只是臣妾感觉蹊跷,月朱紫毕竟是您的家生丫头,在相府多年,莫非还不懂如何吃蟹?”
一早北风似吹了哨般刮个不断。我坐在后殿西窗下一边做一件披风,一边看嬷嬷们带轩儿玩投斛,风更加大起来,沙石打在窗上收回“噼啪”声,“啪”地一声,一扇窗被风吹开,只见内里小花圃里的树木被风吹得枝丫乱颤,掉落一地残花败叶,又被风卷起四散飘零,仿佛无依迟暮的女子,经不起一点培植。
怡妃“咦”一声:“那她本日露拙,实在令人费解。”
以后陈常在又连着侍寝了两日,第三日日凌晨,小寺人传话来,陈常在晋正七品宝林,赐居曼音阁。六宫晨请时,世人都在群情此事,当陈宝林出去时,一袭葡萄紫洒金快意妆花锦缎新衣,满头金玉叮当,通身的繁华把一边丁香紫银丝昙花棉袍的怡妃都比了下去。
怡妃淡淡笑道:“月朱紫夙来谨慎,估计也是有泪单独流了。”
沈羲遥看了一眼那石榴手串,对张德海道:“朕记得柔然进贡了一匹石榴锦,就赐给陈常在吧。”他说着,朝陈常在投去和顺的一眼又道:“既然皇后但愿你早得皇嗣,那彻夜就由你侍寝吧。”
我笑一笑:“怕是本要另辟门路引皇上存眷,不想落了陈常在的热诚。这会儿估计正烦恼呢。”
她的话似一道闪电刹时照亮我的思路,可我婉拒于情于礼,沈羲遥不会那般吝啬,何况那日我终究还是去了,他不该介怀才对啊。帝王心,公然不成猜。
彼时我已换过一身家常湖水蓝绉纱袍子在西侧殿花梨大案后弄墨,怡妃披一身光辉秋光走出去,娇笑道:“娘娘倒舍得,臣妾可记得那手串是皇上命人雕了好几个后选出来送给娘娘赏玩的。”
我一愣,关于我的密报?沈羲遥非常活力?内心不由打鼓,我背着沈羲遥做的会令他不悦的事,仿佛很多了。
蕙菊吃吃笑道:“娘娘一贯最风雅了,散出去的好东西可很多呢。”
我携她坐在窗下罗汉榻上,亲身为她斟一盏茶,岔开话题笑道:“本宫的东西你倒记得清楚,本宫还真忘了,这下当着皇上的面给出去,可要不返来了。”以后朝蕙菊道:“下次可要提示本宫,别如许大手把好东西都散出去了。”
蕙菊低声答道:“方才福生悄悄来传话,今早皇上收到一封密报,仿佛是关于娘娘的,皇上看了后非常活力。”
此言一出,世人皆收回低呼。沈羲遥返来后第一名侍寝之人,不是我,不是惠妃怡妃,竟是小小一个常在。
蕙菊疑道:“娘娘一向谨慎,也未与皇上产生不快。莫非是当日娘娘婉拒去驱逐皇上?”
我搁下笔,心境一时还未收回,只看她走近施了礼,又捧起桌上一张宣纸念叨:“长歌惜柳,故园心,千里忆,重阳时候。映月琵琶犹唱,玉寰维绶。断桥水,秋草露,雁声还是。思君、好似短篱花瘦。崇楼朝薮,倚高灯,难了意,关山星宿。吐蕊雏菊堪赏,粉拈脂扣。绝灰尘,披风卸,与谁执手?问情、不堪几杯黄酒。”念完怡妃赞道:“娘娘的诗真是好,想来是之前思念皇上所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