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妃晓得我在打趣,便取过一块菊花糕吃了:“臣妾也是刚巧见到皇上嫌第一串材质不好,第二串雕工太差,命外务府重做,厥后见娘娘戴,这才晓得是送给娘娘了。”她说着不无恋慕道:“皇上对娘娘,真是令人羡慕。”
陈常在喜不自胜,叩拜着接过,珍而重之地戴在腕上,又再叩首,这才回到座上。
以后陈常在又连着侍寝了两日,第三日日凌晨,小寺人传话来,陈常在晋正七品宝林,赐居曼音阁。六宫晨请时,世人都在群情此事,当陈宝林出去时,一袭葡萄紫洒金快意妆花锦缎新衣,满头金玉叮当,通身的繁华把一边丁香紫银丝昙花棉袍的怡妃都比了下去。
我拈过一片尝了一口,对芷兰道:“味道不错,给轩儿也吃一点,剩下赏你们了。”说着起家道:“让轩儿睡一会儿,玩了一早上,怕是累了。”然后抱起轩儿,亲了亲他嫩嫩的脸颊,这才回到前殿。
此言一出,世人皆收回低呼。沈羲遥返来后第一名侍寝之人,不是我,不是惠妃怡妃,竟是小小一个常在。
彼时我已换过一身家常湖水蓝绉纱袍子在西侧殿花梨大案后弄墨,怡妃披一身光辉秋光走出去,娇笑道:“娘娘倒舍得,臣妾可记得那手串是皇上命人雕了好几个后选出来送给娘娘赏玩的。”
我笑一笑:“怕是本要另辟门路引皇上存眷,不想落了陈常在的热诚。这会儿估计正烦恼呢。”
我搁下笔,心境一时还未收回,只看她走近施了礼,又捧起桌上一张宣纸念叨:“长歌惜柳,故园心,千里忆,重阳时候。映月琵琶犹唱,玉寰维绶。断桥水,秋草露,雁声还是。思君、好似短篱花瘦。崇楼朝薮,倚高灯,难了意,关山星宿。吐蕊雏菊堪赏,粉拈脂扣。绝灰尘,披风卸,与谁执手?问情、不堪几杯黄酒。”念完怡妃赞道:“娘娘的诗真是好,想来是之前思念皇上所作吧。”
一早北风似吹了哨般刮个不断。我坐在后殿西窗下一边做一件披风,一边看嬷嬷们带轩儿玩投斛,风更加大起来,沙石打在窗上收回“噼啪”声,“啪”地一声,一扇窗被风吹开,只见内里小花圃里的树木被风吹得枝丫乱颤,掉落一地残花败叶,又被风卷起四散飘零,仿佛无依迟暮的女子,经不起一点培植。
我一愣,关于我的密报?沈羲遥非常活力?内心不由打鼓,我背着沈羲遥做的会令他不悦的事,仿佛很多了。
蕙菊吃吃笑道:“娘娘一贯最风雅了,散出去的好东西可很多呢。”
我望向窗外灿如金阳的亭亭菊花,想起昔年在凌府与皓月密切相伴的无忧光阴,再想到她无端三番五次害我,只觉遍体生凉。我冷冷道:“当年她对此还很有研讨,或许入宫多年,健忘了吧。”
怡妃叹了口气:“本日她风头大盛,又得此殊荣,此后还不知会如何呢。”
我倒不在乎:“凭她如何,有本宫在,你怕甚么。”我顺手拿起搁在桌上的纨扇,摩挲着红木扇骨道:“皇上此举,无疑将她置于炭火。如许的滋味,本宫但是清楚。”
“如何了?”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