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果然如魏姨娘所说,多吃了两只烧麦并小半碗羊肉馄饨。
季荔宁心中憋闷,更加不肯说话,只由着丫头们给穿了外套,披了大氅,戴上风帽,护手里捧了手炉,叫个小丫环扶着,一行往合意院去了。
那妇人敛目垂首:“奴婢是夫人的陪房徐家的,今冬大寒,老爷夫人挂念二夫人二蜜斯,亲备了年礼,命奴婢押车送来。”
一屋子人笑意融融,少顷,早餐传上来,府里人丁少,厨房只服侍两位端庄主子,活少,是以饭上来还是热的。
永淳郡主目光微拢,道:“你是大嫂身边服侍的?”
却说这四个一等丫环,光看名字也分得出品级来,红纹碧络两个是服侍着季荔宁长大的,其他两个则是厥后一波进府的,固然提等的光阴分歧,却都得称红碧两个一声姐姐。红碧二人自是又情分分歧。
解意院的地龙烧得极暖,红纹垂手立在炕前,另一个大丫头碧络进屋来,冲她点了点头,红纹这才哈腰轻拍床上裹着薄被的人,嘴里唤到:“女人好睡,且起来吧。”
荔宁昂首看看院中打着苞的梅花,叮咛道:“去折枝梅花送到卫蜜斯府上。”
碧络忙阻了红纹:“先等等看,女人可不喜好我们事事都报了夫人。”
红纹便说:“那干脆问一问藤黄她们两个,若她们也不晓得,那恐怕得跟夫人说一声了。”
季荔宁喝罢,从镜子里看了一眼碧络,甚么也没说。碧络脸上的笑尽数退去,红纹瞪了她一眼,低头问道:“女人明天上点粉么?”
过了半晌,季荔宁从被子里冒出头来,眸子朝左骨碌骨碌转了几转,又停下朝右转了几转,这才分开床铺,叫红纹碧络几个服侍着穿了中衣。穿了棉袜蹬上只在屋里穿的绣鞋,早有小丫头端了温水出去,这是刷牙的,拿羊胎毛做的刷子蘸了牙粉细细地抹了,少顷含水漱口吐净。又一道水递上来,这是洗脸的。红纹拿小毛巾给挽了头发,连带鬓角也一块掩起来,夏季头发难干,如果弄湿了总归是费事。擦了皂角净了脸,碧络捧着香脂给厚厚地匀了一层在脸上。北地天寒,脸上抹些添了香料的马油,既能抗寒又能护肤。
季荔宁不明以是,但还是起家福了一福,藤黄银朱一个抱了大氅,一个拿了手炉,服侍着荔宁穿了,方出了正屋。季荔宁磨磨蹭蹭地出了门,又在正屋前的回廊上迈着小碎步疲塌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个妇人进了院门。那妇人身材高挑,一身石青色的厚棉衣,走起路来裙角微动,面见朱紫,却一点也不畏首缩脚。此人并不是季府的,看这端方做派,不是京里的人,就是西城卫经历府上的人。荔宁冷静看着那妇人进了堂屋,藤黄恐怕她冻着,小声说道:“女人,咱回屋吧,天冷着呢。”
明天跟出去的是藤黄和银朱。红纹便拉了碧络喝茶说话。
一旁的蒋嬷嬷递上年礼票据,永淳一看,果然比往年丰富了很多,南海的珍珠送了一整箱,银丝炭胭脂米更是多了几倍。
红纹叹了口气:“我看这事,你也一定有错,女人定不是冲你的话才发作,只是偏你赶上了。我倒是弄不明白,女人昔日也是好性儿的,比来这是如何了,夜里也睡不结壮,白日也不见笑影,你可晓得女人碰上甚么事儿了?”
门口打帘子的小丫头忙给季荔宁存候,卷了门帘请女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