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都怪我,都怪我眼大漏神。”三横惭愧道。
要说杨再兴,的确自视颇高。他本是名臣以后,技艺盖世,军功甚伟。天下只服岳飞一人。满军高低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要照他以往脾气,听了阳泉抢白,必然不依。但一看之下,仿佛不是发作的时候,只好赔个笑容:
这下大师可慌了,三横敲打前胸,摸索后背。又掐人中,又捏太阳穴。
“恩师,我恩师周先生远在千里以外。”三横实在不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筋,这是如何了?
“息怒?你晓得吗,他把我最好的朋友杀了!”
叫了半天,阳泉也没动静。三横喊得嗓子沙哑,又去把阳泉摆布摇摆。晃了半日,始终摸不出脉象。王铁匠大颗的眼泪可就下来了。
“冤枉?“阳泉不屑地说,“如何冤枉了?传闻杨将军武功策画为岳军第一人,敢同岳帅叫板。可今番我不吃这一套。”阳泉负气地说。
俗话说,‘人前训夫,半夜骂妻’,乃是伉俪间大忌。又有一说,叫‘打人莫打脸’。
“你浑蛋,浑蛋,浑蛋!”阳泉胡说越说越气,浑身乱颤,满脸绯红。说得心急,一口气喘不上来,竟然又背过气去。
旁人见了也不堪唏嘘。站在一边,也都没了主张。王三横本会三分医术。有道是体贴则乱,早就慌了手脚。
杨再兴道:
哎呀,三横毕竟比老妇有力太多了,黄酒擦遍满身,阳泉仿佛心跳也有了。三横见有门,更加忙个不断。
“这是甚么?”阳泉问。
老妇赶紧将狗喝住,引世人入室。
“你浑蛋!”阳泉听罢,气得浑身乱颤,转过甚狠狠去骂三横。冷无妨一个巴掌打在三横脸上。
说话间就见杨再兴等也找了出去。见过阳泉后,知她还是衰弱得不可,杨再兴忙让她好生躺着,着兵士把鸭汤端上来。
四周兵士见这么久没甚么动静,忍不住纷繁探头探脑来看,见仿佛有些转机,也不由渐渐放下心来。
阳泉受的家教,是对老公狠但对外人和。特别是当官的,那必须得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可这一次,她听了杨再兴的话,并不买账,反而恨恨地说:
三横一把将阳泉抱起,只感觉她浑身冰冷,两腿生硬。胸前,感受不到心跳。扒开双眼,见不到光芒。只要鼻下,仿佛另有微微气味。
“王夫人,这是冤枉王徒弟了。这数日他大抵就没有合过眼。你来看他浑身为了寻人,扎的拉的,没有好处所。”
不久,阳泉手指头都仿佛有了悸动。老妇赶紧给她穿好了衣服。三横还是紧紧地抱着她。
杨再兴想,这是多大的曲解?杀人偿命,还莫说是最好的朋友。那阳泉当然不干了。但是,王三横斩杀金兵,恰是为救阳泉。那阳泉总不能认敌为友吧。
三横是甚么人?武功盖世。本能躲过这一掌。但他晓得阳泉勉强,打一掌出出气就打一掌吧。
却说王三横到了老妇家。但见茅棚低矮,柴门陈旧。院中几只鸡鸭,歪倾斜斜地在泥地上走着,身形矮小,羽毛无光。另有一半大的板凳狗,一身杂毛,不棕不黄。见了王三横,拼了命地叫。声嘶力竭,却不敢上前来咬。
杨再兴等兵士皆行伍之人,本来王铁匠给他们打兵器极有功绩,何况他又是岳飞的师弟,加上三横品德武功俱是上乘,都对他非常尊敬。见阳泉醒来不由分辩就打,皆有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