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岚常日里跟着贤玥,亦不常出宫。金璐左思右想,到底是瞧着汐岚眼熟,现在便也壮起胆来,三两步便走到她面前厉声道,“这些花我堂姐福朱紫一早便叮咛要了,但是要留着给陛下来赏看的,你们到底是哪个宮的?怎可光天化日下的前来明抢?”
“欺负你们?谁瞥见了?没人瞥见。”金璐对劲地摊手大笑,回身正欲采花。
金璐怒极,手臂在空中胡乱地挥着。自堂姐金婉元受宠入宫以来,她还没受过这般的委曲,“你们,你们实在欺人太过!我一会便去外务府禀报掌事公公,看他如何来扒了你们的皮!”
“一样或不一样又有甚么干系,人老是会变的。本宫本日或许心慈到连地上的一只蚂蚁也不忍踩踏,可明日如有人欲伤害到本宫的父母族人,那么赐他毒酒一杯又有何妨?”
“你是谁?”
雁儿的一张清秀的小脸儿顿时闪过一丝讶异,而后立马冒死地点着头道,“是,是,贤妃娘娘当真是菩萨再世,慈悲心肠!”
汐岚闻声自是纹丝不动,采摘的宫人们亦恍若未闻。
恰是此时,汐岚领着斓秀宫一众侍从沿着一旁的拱桥踱步上前。
汐岚长袖一挥,一声令下数十宫人马上有序地排至花前,有条不紊地折起了园内开的恰好的万寿菊。
是啊,就算现在在别人眼中看来暗澹又有甚么干系呢,到了春季,这里必将又会绿柳如丝、百花斗丽、彩蝶纷飞,再度成为全部寒寂城最美的存在。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诽谤我家朱紫,你这下作胚子另有无贵贱之分!”金璐气急废弛地扬起手,正想朝汐岚挥去,一旁眼疾手快的刘真一把拦住了她,顺势用力地将她推倒在地。金璐一时摔在了泥堆里,暴露的手臂被枝干划了道不浅的口儿,血珠马上抢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艳色的衣裙亦刹时被染得浑浊不堪,顿时好不狼狈!
走至御花圃四周时,忽而模糊地听到有人在争辩甚么,花茵和汐岚顿时噤声。
汐岚端起花枝,对着日光细心地查验着宫人们折下的花盏,“哦,原是下人的下人。”
金璐暗淡的面色顿时一扬,像是亟不成待地脱口而出道,“我但是留月阁福朱紫的亲堂妹,朱紫的贴身宫女金璐。”
“那么如此,便是鄙人的幸运了。”
忽有清风拂面而来,贤玥稍顿了顿,面色却犹然安静如水,恍若现在所叙的统统与她并无太大关联。当下亦已入秋,固然园中仍有花木所存当好,但面前幽幽径上的五彩落叶亦已纷繁不断,诺大的皇故里林到底还是难逃些许颓唐之气。
汐岚行动自是敏捷的很,她和颜悦色地将雁儿扶起,还不忘用帕仔细心地替她拂去衣摆上的点点灰尘,“此后如果你们小主再受了甚么气,就来奉告斓秀宫我们,我们娘娘自当是向着你们的。”
“这才像个话嘛,都是太嫔了就诚恳点,摘这么娇滴滴的花做甚么,难不成还想勾一把陛下?哈哈哈哈哈……”
汐岚正筹算靠着假山走近,一个锋利的女声顷刻在世人耳边乍起。
“本宫并不为你的感激而来,”贤玥见其态度疏离,倒也不甚不测,她唇角犹含笑意道,“在这宫中做了超越端方的事,自是理应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