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玥心上突然一暖,比来因为家属之事她已好久未曾体贴过姨母,心内自是惭愧一片。不想这寿康宫中不甚熟悉的敬恬太嫔对姨母另有上几分用心,倒也实属可贵。她几步上前扶过蝶盼,柔声问道,“你懂药理?”
“太嫔,太嫔算甚么?你家主子平生也只能做个太嫔,你也只配做个丫环,可我堂姐不一样,等今后她为陛下生个一儿半女,指不准还能登上四妃之位!并且我堂姐早就承诺我了,只要我灵巧会办事儿,此后她还会将我也献给陛下。等着吧,我迟早也是陛下的女人,到时候我步步高升了,你们可别赖着脸来求我!”
如果常日赶上此等负气纷争,贤玥自是一笑而过、视为无物。
汐岚常日里跟着贤玥,亦不常出宫。金璐左思右想,到底是瞧着汐岚眼熟,现在便也壮起胆来,三两步便走到她面前厉声道,“这些花我堂姐福朱紫一早便叮咛要了,但是要留着给陛下来赏看的,你们到底是哪个宮的?怎可光天化日下的前来明抢?”
汐岚的姿容清秀雅丽,又是妙龄,但现在尚宫官服在身、行动端庄,严肃气势一时候也很多数分,举手投足间更是沉稳纯熟。
贤玥天然明白她的心结地点,现在也不欲绕弯道,“你和丽安贵太嫔非常交好?”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诽谤我家朱紫,你这下作胚子另有无贵贱之分!”金璐气急废弛地扬起手,正想朝汐岚挥去,一旁眼疾手快的刘真一把拦住了她,顺势用力地将她推倒在地。金璐一时摔在了泥堆里,暴露的手臂被枝干划了道不浅的口儿,血珠马上抢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艳色的衣裙亦刹时被染得浑浊不堪,顿时好不狼狈!
自芙笙出嫁后,贤玥总觉着几日来闲着无事,画亦作的有些厌了,昂首瞧着殿外的天气晴好,便唤了汐岚与花茵带着悦岚所制的几样糕点,一同去寿康宫看望姨母。
汐岚端起花枝,对着日光细心地查验着宫人们折下的花盏,“哦,原是下人的下人。”
“不过,慕容蜜斯,本宫倒是很喜好和你说话……”
汐岚细心记取,忙忙点头应允。
听闻此言,树荫下候着的宫人们自是面面相觑,大气亦不敢再出,四周顿时噤声一片,园中唯剩轻风轻扫落叶的沙沙之声。汐岚更是略为不耐地蹙起眉,回身令其一众全全退至园外等待。
斓秀宫离寿康宫并不甚远,贤玥本日可贵兴趣便未传轿,而是穿过明廊沿着协心湖一起走去。一起上花茵眉飞色舞地和大伙儿说着趣儿,汐岚在旁被逗得咯咯直笑。
但是几尺开外的雁儿有些冲动地小跑至玉兰树下的贤玥身前,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卵石地上,“奴婢在此谢过贤妃娘娘。”
是啊,就算现在在别人眼中看来暗澹又有甚么干系呢,到了春季,这里必将又会绿柳如丝、百花斗丽、彩蝶纷飞,再度成为全部寒寂城最美的存在。
金璐暗淡的面色顿时一扬,像是亟不成待地脱口而出道,“我但是留月阁福朱紫的亲堂妹,朱紫的贴身宫女金璐。”
“娘娘仿佛和嫔妾想的不太一样。”
答非所问。
贤玥并不急着和她客气些甚么,目光倒是转向了雁儿手中那一篮光彩明丽的花瓣,“太嫔这是要制茶?”
而现在被内侍拉扯出的金璐自是骇到了极致,固然嘴已被捂住,但手脚仍卖力地扑腾着,一旁的花茵一不留意便被她拽住了衣裙,幸亏边上的汐岚刹时眼快扶住她,不然真真是免不了要栽下个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