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灵……”南曦心如刀绞，颤抖的手指覆在宫灵的颈动脉上。指尖传来的搏动让她稍稍松了口气，南曦从袖中摸出临行前唐墨给她的人参丸，塞进宫灵嘴里。但愿能吊住他最后一口活力。
“免礼。”
长欢殿固然工程浩大，但一向也只要宫佳南曦住在主殿。偏殿远没有主殿宽广敞亮，内阁当中阳光并不充沛。宫灵天生身子弱，现下让他住在偏殿，明里是恩宠，实则是一种折磨。
“你复苏一点！现在乱了阵脚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纱账后坐着宫佳南曦的婶母，现在北周皇宫里职位最尊崇的女人====贵妃于氏。阿谁影象里贤德恭敬，永久低垂着眉眼站在宫宇身后的女人。
“殿下，娘娘还在小憩，您看……”一旁奉侍的小宫娥谨慎翼翼的看着宫佳南曦的神采，一张圆圆的脸因为严峻而涨的通红。
奉侍两旁的宫娥们低垂着眉眼。在这大殿里有北周最高贵的两个女人，在她们没有叮咛之前，没有人敢放松。皇宫里的暗潮涌动勾心斗角，局势瞬息万变，谁都不能包管现在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主子，下一刻会不会变成寒微的阶下囚。
“自先帝崩天，宫灵确切一向寄养在本宫这里。只是……”于贵妃仿佛有甚么顾忌，她眉头轻蹙，和顺的眸子里看不到涓滴坚固。“你也晓得，这孩子身子骨一贯娇弱，现在怕是……”
梦挽歌低喝，双手紧握住宫佳南曦的肩膀。
“本宫也有大半年没见曦儿，好孩子。出落的愈发得体了。”她目光里尽是慈爱，向宫佳南曦伸出右手，“来，走近些让婶母好都雅看。”
殿门大开着，淡紫色纱帐已经换成暖光色，殿内陈列多数没变。南曦俄然想起客岁出宫回镇国公府之前，她将母后亲手缝制的玩偶藏在屏风后的大花瓶里。只是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拜见娘娘。”
“南曦大胆，想与娘娘求一个恩情。”她没空陪这些人玩甚么父慈子孝的闹剧，进宫的目标也只要一个。
“也罢。”像是终究下定决计，于贵妃从软榻上站起来，一双柔嫩的手伸向南曦，“你随本宫来。”
如此漫不经心的口气，宫佳南曦睫毛微颤，昂首的刹时，眼底的情感却敏捷消逝在乌黑的瞳人里。
“宫氏虽是北周皇族，但子嗣之数并不畅旺。父皇活着之时曾教诲南曦，要亲厚堂兄姐妹，珍惜幼弟。”宫佳南曦的语气愈发诚心，“请贵妃娘娘将幼弟宫灵交由南曦，南曦自当接回镇国公府，亲身教诲扶养。”
“谢娘娘。”南曦点头，再得空顾及其他，脚步短促往内殿里走去。仓促朝于贵妃做了一礼，梦挽歌也赶紧一起小跑着跟上她。
南曦看着他，满眼迷乱。眼泪止不住的滴下来，一颗一颗渗进绣满金色牡丹的宫装里。
于贵妃抬手重抚鬓边的珠翠，抬头又是一副笑容，带着几分傲娇的神采，“你且说说看，能承诺的，本宫必然承诺你。”
“……你……你是哪个宫的？”听到响动，刘太医摇摇摆晃从贵妃榻上站起来，一身青色官服早已混乱不堪，领口半张着，暴露红色中衣。
“别打动！”
短剑的剑光酷寒坚固，一如宫佳南曦眼眸里那抹断交神采。她的大仇，她的哑忍，她身为北周长公主的浑身荣宠。统统忍耐与屈辱，在看到宫灵的那一刻化为滔天肝火。宫佳南曦面前早已是一片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