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一年,叔父的小女儿玉花潋进宫给诸位太妃存候。玉长庚在和孝殿里第一次见到这位表妹,眉眼间那股子灵动和活力,是这冷冰冰的青国皇宫里所没有的。他面无神采的看着玉花潋随叔父行了礼,规端方矩的模样让摄政王极其欢心。玉长庚垂了眸子,讽刺的冰冷一闪而过。
“铛!”
玉花潋面无神采站在城墙上,视线低垂,刀刃般锋利的目光扫过城墙下整齐摆列的北周军队。那一日她的人几近被唐家暗卫斩尽,若不是青莲赶到,她恐怕已经与唐墨同归于尽,现下早已是青国一抹游魂。
玉花潋感觉本身脚下站的是针毡,而玉长庚的沉默更是让她非常难过。手背贴着眼皮,内心的屈辱感和肝火都已经消了大半。偷眼去瞧,只见玉长庚仿佛睡着了普通,高挺的鼻梁在面上投下一小片剪影,俊美薄凉的面上没有涓滴情感。看这景象,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玉花潋懊丧的垂了眼眸,再难过却也只能老诚恳实站着。
玉长庚的声音高了起来,墨色长发披垂在衣袍上,更衬得面庞惨白如雪,神采也平增了几分阴霾。玉花潋明显被吓住了,手臂悬在半空里,不敢往前伸半分,也不敢撤返来。只能满眼惊骇的愣愣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漱漱落下来。
沉寂的院子里,只要玉长庚决计抬高的声音,异化着怒意断断续续传出来。青莲站在门外,内心焦心的倒是玉长庚身上的伤。现现在这副景象,花郡王吃了败仗正哭闹不休。忡印将军又方才冲撞了君上,至今跪在门外不敢起家。
掌心微合,她的眸光在跳动的烛火下垂垂暗淡。命途多舛,宫佳南曦测度不到运气另有多少未知安排。只是走到这一步,谁欠她的她欠谁的,都已经算不清楚了。这些人是劫数还是缘分,也再由不得她回绝或者挑选。
歪了头,浑身的力量仿佛都已经耗尽。宫珏那张温润里带着几分阴柔的面恍忽呈现南曦面前。她不信宫珏会为了手足之情放弃帝位,北周固然与天下没得比,但也是地大物博,兵强马壮。只是现在他竟然如此不计结果的帮本身,到底是何目标。
帐帘将夜幕与冰冷的氛围一齐遮挡在内里,宫佳南曦起了身,合衣躺在屏风后的军塌上。倦怠至极,一双眼却不管如何也阖不了。
“堂堂一国郡王,成何体统!”
站了不知多久,玉花潋干脆“扑通”一声朝玉长庚跪下去。
再过两日就是新年,氛围里满盈着战役带来的硝烟的味道。分挂街道两旁的花灯多数都已经被拆了下来,冷落的大街上人影稀少,不见一点过年该有的喜庆红色。
民气本就丢脸明白,心下模糊不安,一时候也想不出个以是然。心下烦躁,干脆扯了被子覆在本身身上。正欲合眼歇息,腰间俄然触到一处坚固,下认识的伸手去摸,手心微凉,鲜明是那一日面戴青铜面具的人所赠的勾玉。浑然天成的白玉温润如泉乳,触手生温。
眉头舒展,玉长庚眼里的严肃又深了几分。
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数不堪数,玉长庚虽为帝王,却也不能不时护着玉花潋。她那副娇纵率性的脾气又极爱获咎人,哪天被那帮人抓了把柄参上一本,恐怕就要担个不小的罪名。边关比不了王都安阳城繁华,天高天子远的倒也可贵自在。更碍不了谁的眼,对于玉花潋来讲是最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