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君选了一块空位,先是蹲下来,再翻开手中那曾经捂得死死的竹篮子。
二人说谈笑笑之间,已经将东西清算结束。
童生走的是科举门路,本朝闻名的才子,均是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精通,想来秦元君身为郡王之子,不成能一味地死读书,更何况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死书呆。
秦元君站在院门口,定定地看着她,直到远方红灯笼的亮光消逝以后,他方才不舍地转过身,迈步进入黑洞洞的门。
温良辰兴趣勃勃地想道:“方才返来之时,他手中便提着一个竹编篮子,莫不是里边有甚么好吃的野味不成?”
就如同前太子妃娘家季家二老爷季贵显,身为庶子,却任职朝廷三品吏部侍郎,仅凭一人之能,将式微的季家给抬了上来。
秦元君盯着她瞧了半晌,心底的那蓬火苗刹时被引燃,久跪于地冰冷身材垂垂回暖,如浸入温水般镇静。
襄城公主尊敬秦元君的发起,将其贴身小厮从和郡王府调过来,并未再生旁支,另又从自家庄园中拨了两个婆子畴昔打扫看门,就此安排结束。
温良辰猎奇地凑了畴昔,摩拳擦掌地等着偷吃,谁知他行动利落,如流水般拿出白瓷盘,然后放好白面馒头和生果等物,直到他拿出香炉、香筒、烛台和木香碟后,温良辰方后知后觉――这玩意人吃不得。
闻声她要与他同去,秦元君皱了皱眉,眼神果断,毫无畴前踌躇和脆弱之色,果断地摆手道:“不成,表弟。”
是给鬼吃的。
秦元君垂眸不语,手上行动敏捷,他极其谙练地将东西一一摆好,最后在正中心安排一尊小小的黑木灵牌,温良辰抬眼望去,见那牌位乌黑,上无陈迹。
温良辰心中忽地一堵,横生出诸多莫名的悲惨之意来。
鱼肠点头道:“瞧着篮子浅显,里头也无香味,不定是吃的罢……”
“表弟勿要担忧,郎中,郎中来瞧了,说是吃些药歇息便好,我未有不适之感。”秦元君顿了好半天,方才犹疑答道。为了粉饰住本身的心虚,他还将手中的篮子往背后一带。
一想到夏季里的烤知了,温良辰便有些馋,她吸了吸嘴中的口水,心中更加坚信不疑,嘴上道:“那是你不晓得,偷吃的东西,比奉上门的更好吃!”
温良辰两步上前,捏着秦元君的袖子,小身子摇摆起来,昂首糯糯道:“表哥,你莫要丢下我,我要与你一道儿。”
襄城公主心中却又另一层计算,秦元君还不到十岁,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算计,若给他机遇,极有能够一飞冲天。郡王只是个爵位,如果放在无能人身上,顶多混吃等死,但如果其子能退隐,郡王府的出身便是一层极佳的助力。
温良辰闻声他承诺,顿时暴露一个大大的笑容。
秦元君沉浸于对母亲的思念当中,朝着温良辰温声道:“因她有一副好嗓子,母亲便被赐名为莺儿。她声音动听,歌喉委宛,梦里她曾唱歌给我听……”
秦元君嘴里小声嘟哝些甚么,又朝东面硬邦邦地叩首三响,接而正了身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阖上双目,寂静不语,全然忘我地堕入祭奠亡母的思路当中。
“多谢你。”秦元君闷了好半晌,终究吐出一句话。
见“小少年”气喘吁吁地站在身前,秦元君惊奇道:“表弟,你为何会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