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千乘轻飘飘瞧了秦良玉一眼,并未开口。
秦良玉抢在马千乘开口前咬牙切齿道:“大人言重了。”
直到杨应龙的身影消逝在院门,秦良玉紧绷的面色才放松了些,动了动已然肿起来的脚踝,疼的倒吸了一口寒气,只怪当时逃的过分狠恶,并未照顾到它的情感。
马千乘不喜人服侍,是以这屋中只要他同秦良玉,上药一事,也顺理成章由他来做。他将药油倒在手心,双手交叠揉搓了一阵,有暗红色液体从他指间溢出,染了整片光亮手背。掌心搓热以后,他抚上秦良玉纤细的脚踝,边揉边道:“疼了就吱一声。”男人手劲大,他又未服侍过人,是以也不知动手是轻是重。
兵士倏然昂首,见杨应龙面上并无非常,这才松了口气,眉眼间便带了些对劲:“谢大……”
杨应龙心中迷惑未消,但也知彻夜定然一无所获,此时见马千乘面色委实算不上好,心中顾忌着他羽翼渐丰,又不想获咎了他,遂对身后代人摆了摆手:“去查旁的院子!”
杨应龙生性多疑,此时眉眼间亦带着不信赖,口中没甚么诚意的解释道:“我怕那刺客在你房中威胁于你,你不会怪叔父吧?”
马千乘这才真正寒下脸将她打横抱起,发觉出她又有挣扎之意,面无神采盯着她:“再动我就把你扔湖里去。”
“他还未查到甚么线索?”
杨仿佛感觉委曲,嘴一撇眼泪便挂在了眼角,却也不敢同杨应龙顶撞,不甘心的放开拉着马千乘的手,哭道:“爹您大早晨的是在做甚么呀!为甚么要带人来抓肖容哥哥!”
秦良玉咬碎一口皓齿,强忍了半晌终究开口:“吱!”
秦良玉无法望了望屋顶,身子不时疼的一颤,断断续续道:“他当时拿了一封……一封信,说是张氏写的,他瞧了那信的……哎!”秦良玉挺直身子:“轻点。”
秦良玉点头:“那信他给了孙大人,你眼下还感觉骠骑将军与孙大人对朝廷无贰心?”
杨应龙身影在窗纸上闲逛,他又站了半晌,而后抬了抬手,下一瞬那门板便被人一脚踹开。世人手持火把闯了出去,在瞧见屋中景象时,却皆是一愣。
“嗯,临时还未查到我们头上。”孙时泰的头垂的更低了些。
杨应龙扯过他的衣袖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笑意更甚:“这信上的内容,瞧见的都得死。”将兵士向地上一推:“不过你放心,我会好生安设你的家人,去吧。”
杨应龙驯良一笑,拍了拍兵士的肩膀,似是赞美之意:“此番做的不错。”
俄然,一双冰冷的手抓上她的,她反应不及,只觉身形一轻,面前继而有夜风扑来,将她吹的睁不开眼。秦良玉在半空中吃力朝身边瞧,见有好几日未曾见过面的马千乘正没好气的睨着她:“这一起你想想归去要如何同我言简意赅的描述一下这件事。”
兵士局促的站在杨应龙身边,身形因严峻稍显生硬,他颤抖道:“回大人的话,只要小的一人瞧见,并未外泄。”话落稍稍抬了头,略有迷惑的望着杨应龙,欲言又止。
街上地形她不熟,拐了几道弯以后便扎进了一条死胡同,目睹火把的亮光大盛,沉重的脚步声似响在耳边,胡同两边的墙太高,她眼下没法攀登。沉着下来后,她朝地上啐了一口,狠狠擦了擦嘴角,攥着拳筹办同杨应龙的部下搏命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