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他,黑亮如曜石的眼睛有些迷离,“为何我感觉,抱着你时,竟似抱着我的命?”
贺王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敢情你还感觉被原大蜜斯看上是你幸运?要不要放个爆仗庆贺下?”
慕北湮道:“那就不消了……”
慕北湮憋了一肚子气回府,又被父亲蛮不讲理一顿怒斥毒打,疼得难忍时,猛地跳起家来,抓过贺王的竹杖,用力一扯,竟将那竹杖抢下,手一甩已远远掷出屋去。
慕北湮道:“既然言希在那边奉养着,有事叮咛他就行了。不是一向说,言希行事稳妥谨慎,我是个不靠谱的么?”
好久,景辞轻声道:“约莫是我做得不敷好。我会改。”
慕北湮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沐浴。
他武将的火爆性子上来,竹杖如雨点般打得又快又狠。侍从们再不敢劝,左言希目睹劝不住,上前拦时,也被结健结实打了好几下。
第二卷 帐中香 难过芳菲鸳梦凉(一二二)
她忐忑之际,景辞却只是沉默。
贺王已等得烦躁,左言希借着替他诊脉针灸,虽拖宕了好久,也经不起慕北湮左唤右唤也不见人。
好久,她才气抱住在尽力回想里阵阵昏黑刺痛的脑袋,伏在他胸前微微地哽咽,“对……对不起……”
他将她的手夹在他胳膊间,懒懒地向前走着。
侍儿张了张嘴,没敢催促。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觉他竟在颤栗,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栗。
景辞笑了笑,“你若至心这么想便好了!”
左言希忙抱住贺王,冲慕北湮叫道:“还不快跑!”
左言希愠道:“他是你亲生父亲,恨铁不成钢,骂你几句打你几下又如何了?你认个错,看他会不会真的砍你!”
那厢贺王闻得不成器的独子终究返来了,已经一叠声传了好久,但慕北湮洗个澡差未几洗了一个时候,看模样洗得还不痛快。
贺王怒道:“你能记得甚么?路边的美娇娘?花街柳巷的脏女人?还是那位人尽可夫的原大蜜斯?”
阿原心头咚咚乱跳,却安然说道:“实在很多时候你很可爱,我本该讨厌你的。可不知为甚么,便是当时活力,过后也讨厌不起来。第一次见到你,我便感觉似曾了解,现在……”
贺王本是武将出门,虽伤病在身,现在肝火勃发,力道实在不小,慕北湮的臂膀上顿时火辣辣疼痛起来。他忙叫道:“父亲息怒!父亲息怒!我不娶她们便是。”
左言希已畴昔拦住贺王,吃紧道:“寄父,北湮只是贪玩了些,并非不知轻重之人。还请寄父不要起火,别为这些没要紧的事伤了身子!”
阿原胸口俄然间一闷,闷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底热热的,仿佛有甚么要往下淌。
她公然是早已熟谙他,早已熟谙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一言一行……
他已让人找来伤药给本身上了药,又把左言希收藏的好酒翻了出来,正抱着个酒壶大口喝酒。
贺王伤病在身,技艺大不如前,竟被慕北湮带得猛一趔趄,忙站稳了身,却已被肝火烧红了眼,一个箭步冲到墙边,取过陌刀,拔刀便砍向慕北湮,喝道:“除了吃喝嫖赌,一事无成,我留你这违逆的牲口何用?再不清算,迟早能做出弑君杀父之事!不如趁早告终,免得祸患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