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找来的时候,天音正在洗刚修补好的陶瓷,这一世,她投生在一个靠修补破坏陶瓷为生的人家,一如之前多世,糊口费事朝不保夕。又因为比年战乱,已经多天揭不开锅了,以是对好不轻易上门的买卖,格外慎重,她谨慎翼翼地擦洗近三个月来父亲修补的独一一个陶罐。
“你这孩子,到人间走了一趟,倒是学乖了很多。”天后拉着她不放手,直直把她拉到了上座,挨着本身坐下。
“当年之事……你下界也是没有体例,你但是有怨?”
手不自发地掐进掌心,仙气带来的压迫感,也顿时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心底蓦地泛出的庞大酸涩感,翻来覆去,让她几欲想回身呕吐。
绿水回身替她推开了房门,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花。
“这……”绿水游移,见她神采如常,才持续道,“主上只是在‘临行’前,传音天界众仙,说青云须传于你。三今后的天灵之日,入青云之巅,受天命之仪。”
那方倒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也顾不得中间另有其别人,像团火球一样扑了过来,埋在天音怀里,放声大哭:“音音……音音……音音……”
而最前头那一袭白衣玉冠的青年,更是不期然地撞进眼底。她顿时明白,那位仙官让她不要乱来是甚么意义。
仙官进了殿好一会儿才出来,表示她出来。天音动了动有些麻痹的脚,跨入殿内。一样的灵气逼人,满盈的仙气刺得皮肤阵阵发疼,她拉了拉身上薄弱的衣裳,想减轻那股刺痛,却又怕拉得太用力把衣服拉破了。这一世,她的衣物未几,坏了可就再没了,只得咬牙硬忍着。
手间蓦地收紧,一向麻痹的心,袭来一阵剧痛。
“尊主……”背后传来略带游移的声音,她回身,顿时愣住。
可她毕竟不是,以是才被忘记到滚滚尘凡中,生生世世。
房里刹时就温馨了下来,只要她浅浅的呼吸声。身下的被褥很软,她就势滚了出来,埋在内里,还能闻着丝丝暗香,没有湿气,也没有那苦涩发霉的味。
“你要真这么想,才好。”天君冷冷地开口,“若真这么想,之前那些事,就当揭畴昔了,我不会再予究查。”
“我来吧,感谢。”
天音这才发明,中间还站着一个小女孩,约莫只到她腰际高,一身艳红的衣裳,甚是夺目。那女孩略带稚气的脸上,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水汪汪的,似是下一刻便要哭出来。
心头却俄然一片空缺起来。
心底一刀刀地反复刻着两个字,师父……师父……师父……
天音又忍不住心头发酸,她小时候刚入师门,夜夜闹脾气,死活不肯跟着师父学仙法。师父没有体例,知她喜好这花,便从天宫移了些过来,养在青云,逗她高兴。
若不是因为他浑身仙气,又身着平常神仙所不常穿戴的玄色衣袍,天音几乎认不出,这便是掌管人间运气的司命仙君。
绿水就站在之前她住的院子里,衣衫上还沾着些许露水,似是已经等了好久。见她返来自是狂喜,张口便要唤她,却俄然又哽了声,咬牙改口:“尊主。”
炎凰这才止住哭,边抹着眼泪边唤来祥云:“不哭,凰儿不哭。音音,我们归去……这就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