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甚看向这边。天音的手刹时掐进了肉里，不由得生出一些惧意，几百年来的第一次相逢，不知如何应对。
房里刹时就温馨了下来，只要她浅浅的呼吸声。身下的被褥很软，她就势滚了出来，埋在内里，还能闻着丝丝暗香，没有湿气，也没有那苦涩发霉的味。
“孩子……你刻苦了！”天后终是忍不住喜极而泣，眼角模糊逸出泪光。
心头却俄然一片空缺起来。
青山就站在不远处的天门下，若不是他那永久波澜不惊的神采，她几乎要认不出他来了。他高了很多，眉宇间的气度沉稳内敛，早已不是当年阿谁只会冷着张脸的少年。
天音的手一抖，手里三个月来的第一笔买卖，回声而碎。溅起的碎屑扎进她暴露在外的双腿上，她却似感受不到普通，愣在原地，任由无数道藐小的鲜血流淌，触目惊心。
肉痛得似是一片片地在割，此次没有忍，却如何也流不出泪来。只是痛，痛到不知疼痛。
她俄然明白，何为物是人非。
她迷恋地深吸了几口，团团地裹了一层层。
只是印象中殿前种的是神之六花，日日花开不败，那清爽淡雅的香气，老是能令她烦乱的表情温馨下来。那花只要她和父君才气采摘，倒不是因为它有多罕见，而是那花除了上古神族后嗣，其别人便是一触即化。
如果还能再贪婪一点，她但愿来世，不再带着这生生世世的影象，就做一个浅显凡人转世投胎，找个会珍惜她的人，悄悄地当个凡人。
绿水曾是父君指给天音的仙婢，她天然晓得绿水压下的称呼是甚么。天音只是轻笑着点点头，现在的她，自是不能再称为公主了。
天音只是冷静地抬高了头，人间百态，她在尘寰这么多世的光阴，甚么样的神情未曾见过。更何况现在在这天界，她只是一介凡人。
当年的她，不知深浅，以为有了父君这片天，这人间便没有本身得不到的，连豪情也想强求。可谁又晓得，本来这天也是会变的。现在想来，还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