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炤虽面色潮红,不过神态还是复苏不已。他捏着酒杯,叹道:“抚梁且容我喝了这杯。”言罢端起酒杯,凑到嘴边,任略显冰冷的酒液顺着喉管向胃里流淌而去。
李延炤正举杯的手僵在半空。他迟疑了一番,毕竟还是将酒杯凑在嘴边,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抹了抹嘴,望向辛彦:“许是迩来宿卫移防本县,使君又令构筑外城,因此忧愁吧。”
李延炤摆摆手:“守土御敌乃将卒本分,修城筑堡又何尝不是?此事本我等武人分内之事,也不必言功。待外城筑毕,敌军来攻,则是自蹈死路。抚梁且在县府高坐,完工之时,你我二人再把酒叙话。”
二人将酒壶放到一边,而后又取来盛水陶罐,以水为酒,持续坐而对饮。水虽寡淡有趣,但李延炤只觉此时与辛彦对饮,也别有一番滋味。二人对饮之间,却有一士卒自外间行入,至内堂前,见二人正高谈阔论,好一番兴趣,倒也不敢冒昧上前打搅,直到辛彦看到那名流卒,招手唤他,他才亦步亦趋,行至两人身侧。
这招打单没有起到应有的感化,李延炤也是颇感绝望。看着那脸上不见喜怒的中年人,顿时生出一种有力与无趣交杂之感。他安静地向门口的士卒挥挥手,进屋的两名流卒便收回刀,各自施礼,而后退出,将门关好。屋中撤除李延炤方才突破的碎瓷片,与方才别无二致。
“某虽不知小娘子下落,不过却能够向长史包管,小娘子现在过得很好,衣食住行皆是虐待。不过在长史完成任务之前,恕主家不能放她与长史相见。”
辛彦看着李延炤非常豪放地酒到杯干,开初知是贰心中沉闷,故而不劝,不过酒酣耳热之时,见他虽脸颊泛红,却还是如此,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忙安慰道:“定东,你便少喝一些吧。”
“你背后的主家,此举倒是为何?”李延炤双眼紧紧盯着中年人,沉声问道。
他将酒杯顿在桌上,望向辛彦,一脸正色道:“言出必信,李某这就不喝了。”辛彦望着他慎重其事的模样,不由得浅笑起来:“我知定东心中沉闷,只是如此,也并非处理之法。转头我或可见见族中叔伯,替定东探听探听那小娘子的下落……”
李延炤粗粗一览,很快将簿子翻到最后,看着统计出来的劳役人丁,随即便皱眉堕入深思。半晌后,他抬头望向辛彦,道:“营中新晋部落军人,及健锐营、战锋营等士卒,撤除巡城、哨卫,皆可充作劳役。如此一来,明府觉得,人手但是够用?”
李延炤脑海中万千动机一闪而过。于他本身来讲,他便是想攻略陇西以后,继而结合一部氐羌部落与士族高门,以好处差遣他们,得以将陇西作为本身的一个进步基地,继而对关中、中原缓缓图之。
见李延炤垂垂沉默下来,不再言语,那中年人又道:“主家有言,长史只要成建功劳,主家必不会虐待长史。在州治犒赏以外,或可赐与长史别样便利……诸如长史欲驻节那边,主家皆可为长史争夺。”
“抚梁虽未曾投身行伍,倒很有吾辈武人豪气。延炤爱护。人生得抚梁为知己,幸甚,幸甚!”
廖如龙领命而去。而李延炤兀安闲屋中转悠了数圈,却只觉心中愈发憋闷,当即便行出营地,前去县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