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充满皱纹的右手,又是抚上了他的额头。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汗出如浆。但是仍然滚烫非常。太守心中万分焦心。他几步便跨出配房的门,而后唤过一名保护,道:“去请王郎中了吗?”
刘季文听闻,便不再上前禁止。倪从筠将李延昭身上所缠的布条一点一点拆开,看着李延昭身上的伤,倒是哭得更短长了。
太守闻言,也是沉默,想了想,毕竟还是甚么都没有说,只是对三人指了指配房方向,便喟叹了一声,而后回身向着内堂行去了。
那保护见太守一脸带着微怒的焦心神采,心下惶恐,忙抱拳言道:“王郎中说,李司马伤重难愈。他已尽人事,如果仍无转机,便回天乏术……”
刘仲康摆摆手,道:“府君,我等都知大伙已是极力,只是我们与延昭相处日久,情难自已。此番前来,也只想看看他罢了,我等草民谢过府君关垂。至为感激……”
太守在天井中自顾自踱着步,思路倒是越来越混乱,难以理出一番眉目。不知过了多久,他见侧门吱吱呀呀地翻开,定睛细看,却恰是见到王郎中一脸凝重,迈步而来。
三人在刘仲康的带领下向着配房行去。走到门口,却正碰到王郎中从房熟行出,刘仲康赶紧拉住王郎中扣问病情状况,但是王郎中却只是点头不止。见得此番环境,刘仲康身后的倪从筠,倒是哭得更凶了。
“王郎中,此人……真的救不了了吗?”太守颤颤巍巍地上前,靠近王郎中,而后摸干脆地问道。
“再遣一人。去往城北,请刘坊官带着李司马的家人前来看望一下吧。”太守神情俄然有些疲劳:“再不见,怕是就见不到了……”
“这是何物?”太守看着那口大箱子,也是心中迷惑,便出言问道。
王郎中走到榻前,俯下身,揭开李延昭额头上的湿帕子,而后细细看了一番他的神采,又伸脱手,在他的额头处摸了摸。手已触到李延昭的额头,便像前提反射普通弹了返来。他又解开缠在李延昭腰间的布条,检察了一番伤口。此时李延昭的伤口处已经红肿得老高,并且仍然不竭地向外渗着脓水,直看得王郎中连连点头……
太守已猜到这口箱子中是甚么东西。但是如何措置这些东西,他确切也是一筹莫展,本来只欲等李延昭醒来,与他相问一番,哪怕他只醒来半晌,也不至于如此没有眉目。但是他恰好昏倒如此之久,就连半晌也未曾复苏过来。
那名保护领命回身,便欲拜别,太守看着他的背影,仿佛想起甚么,又道:“等等!”
刘仲康紧走几步,到得门前,与门前看管的两名保护谈判道:“二位军爷,真的是府君让我们前来探视伤重的李司马,不信,您二位问问府君嘛……”
太守与刘仲康酬酢了几句,刘仲康向太守先容了两人:男人是他宗子刘季文,那小娘子,便是李延昭去岁入养的那名孤女了。
李延昭还是悄悄地躺在郡府配房中的榻上。他不再挣扎,也不再胡言乱语。就连吸进呼出的气味,也垂垂变得微小起来。
“是!”保护抱拳报命,而后回身而去。
刘仲康迈步出去,却正看到太守立在院中,当下心中微惊,赶紧上前见礼问好。那男人也跟着一同上前问好。只是那看起来不过十多岁的小娘子,还是哭哭啼啼的,听到院中站着的这位中年人就是府君,也只得梨花带雨地上前敛衽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