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虬髯壮汉哈哈大笑,倒是看也不看李嬷嬷一眼,眼神猖獗的盯在顾蒹葭身上:“老子传闻这船上有比仙女还美的美人,顾蒹葭,看来果然是有。”
黑暗中,李嬷嬷呼吸短促几分,斯须,她披衣而起,复有点亮屋中烛火,细细瞧她,语含游移道:“女人,想起了甚么了?”
他话毕,与虬髯壮汉一同前来的世人,跟着他哈哈大笑。
虬髯壮汉收回“嗷”的一声惨叫,将她重重甩在地上。
他说着话,一把将她抗在肩头,大步流星的朝停靠在客船旁的划子去。
顾蒹葭一向养于深闺,何曾见过此等场面,当即尖叫出声。
她顷刻面色惨白,几近站立不住。
“恩。”顾蒹葭点头:“嬷嬷,我是在客岁磕伤了脑袋,甚么都不记得了吗?可为何这几日,我老是能想起一些幼年的事?”
她咬了咬牙,趁着虬髯壮汉不备,拔下头上发簪,朝虬髯壮汉脖颈狠狠.插去。
顾蒹葭执簪子的双手狠恶颤抖,现在,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激烈的惧意,她从未杀过人.....
顾蒹葭惊诧的昂首,映入视线的是一名年青男人。
“没有别的了?”
李嬷嬷仓猝翻身下榻,撩.开帷帐,凑着窗外月色,细细打量睡在床榻上的女子,她额头充满盗汗,双目紧闭,眼眶下微微陷落,嘴里收回梦话之声,似是被甚么可骇的梦魇住了。
接着,有一队穿戴铠甲的兵士从船劈面登上船面,与余下水匪缠斗在了一起。
她仓惶转头,面前倒是一张血肉恍惚的脸......
那虬髯壮汉见顾蒹葭眼露怯意,几步上前要来拉她,并语含哄慰:“美人,归去做我的压寨夫人,老子包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享不尽繁华繁华。”
她满身发软的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脸颊,才不至于让本身痛哭出声。
虬髯壮汉谩骂一句:“他娘的,我们快走。”
顾蒹葭心中格登一声,抬眼去看,却只听得丁香一声惨叫,一柄利剑从她后背贯穿而出,人便倒在了地上。
开初的梦境,大多是断断续续的,厥后,她竟身穿凤冠霞帔坐在喜房内,头上盖着红盖头,面前一片昏红,只能听到四周仆妇连声恭贺新婚等贺词。
那名女子眼皮缓慢颤栗数下,双眼猛地一睁,醒了。
李嬷嬷是顾蒹葭的乳娘,听了这话,自是答允下来,亲身燃烧了烛火,躺在她身边睡了下来。
顾蒹葭闻言,举目四望,才弄明白身在那边,待缓过神,才低声回道:“蒹葭,能了了祖母的遗言,受这点痛苦不打紧的。”
屋内顿时堕入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斯须,有甚么柔嫩的东西悄悄抚摩在她发顶。
“不好了,船......船......碰到水匪了。”
李嬷嬷轻拍顾蒹葭的后背,低声道:“夜里起了风,船行的慢了些,女人,你再睡会吧。”
顾蒹葭脑袋朝下,心中早已百转千回,若她被掳去,定会明净不保......
坐在床榻边的李嬷嬷,猝不及防撞在顾蒹葭身上,跟着船身倾斜,两人滚在一处,双双撞在床柱子上。
顾蒹葭的祖母顾曼春为耳顺之年,得了痴症,几个月前突染风寒卧床不起,偶尔认识复苏时,嘴里念叨着思念祖父,盼她大归(死)时,能安葬在并州,并在当天夜里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