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噪声四起,举家不知所谋。俄闻门外人马鸣动,纷繁俱去。既明,始知村中焚劫殆尽;盗纵群队穷搜,凡伏匿岸穴者悉被杀掳。遂益德女,目之以神。女忽谓嫂曰:“妾此来,徒以嫂义难忘,聊分离乱之忧。阿伯行至,妾在此,如谚所云,非李非桃,好笑人也。我姑去,当乘间一相望耳。”嫂问:“行人无恙乎?”曰:“近中有大难。此无与别人事,秦家姊受恩奢,意必报之,固当无妨。”嫂挽之过宿,未明已去。玉自东粤归,闻乱,兼程进。途遇寇,主仆弃马,各以金束腰间,潜身丛棘中。一秦吉了飞集棘上,展翼覆之。视其足,缺一指,心异之。俄而群盗四合,绕莽殆遍,似寻之。二人气不敢息。盗既散,鸟始翔去。既归,各道所见。始知秦吉了即所救丽者也。

牛成章,江西之布商也。娶郑氏,生子、女各一。牛三十三岁病死。子名忠。时方十二;女八九岁罢了。母不能贞,货产入囊,改醮而去,遗两孤难以存济。有牛从嫂,年已六秩,贫寡无归,送与居处。数年妪死,家益替。而忠渐长,思继父业而苦无资。妹适毛姓,毛富贾也,女哀婿假数十金付兄。兄从人适金陵,途中遇寇,资斧尽丧,飘零不能归。偶趋典肆,见主肆者绝类其父,出而潜察之,姓字皆符,骇异不谕其故。惟日流连其旁,以窥意旨,而其人亦略不参谋。如此三日,觇其谈笑举止,真父无讹。即又不敢拜识,乃自陈于群小,求以同亲之故,进身为佣。立券已,仆人视其里居、姓氏,似有所动,问所向来。忠泣诉父名,仆人欣然若失,久之,问:“而母无恙乎?”忠又不敢谓父死,婉应曰:“我父六年前经商不返,母醮而去。幸有伯母抚养,不然,葬沟渎久矣。”仆人惨淡曰:“我便是汝父也。”因而握手哀思。又导入参厥后母。后母姬,年三十余,无出,得忠喜,设席寝门。

赤字

橘树

牛终唏嘘不乐,即欲一归故里。妻虑肆中乏人,故止之。牛乃率子纪理肆务。居之三月,乃以诸籍委子,取装西归。既别,忠厚以父死告母,姬乃大惊,言:“彼负贩于此,曩所与交好者留作当商,娶我已六年矣,何言死耶?”忠又细述之。相与疑念,不谕其由。逾一日夜而牛已返,携一妇人头如蓬葆,忠视之则其所生母也。牛摘耳顿骂:“何弃吾儿!”妇慑伏不敢少动。牛以口龁其项,妇呼忠曰:“儿救吾!儿救吾!”忠大不忍,横身蔽鬲其间。牛犹忿怒,妇已不见。众大惊,相哗以鬼。旋视牛,色彩惨变,委衣于地,化为黑气,亦寻灭矣。母子骇叹,举衣冠而瘗之。忠席父业,富有万金。后归家问之,则嫁母因而日死,一家皆见牛成章云。

同里有武评事者,好道,入山不返。有女青娥,年十四,美非常伦。幼时窃读父书,慕何仙姑之为人,父既隐,发愤不嫁,母无法之。一日,生于门外瞥见之。孺子虽无知,只觉爱之极,而不能言;直告母,使委禽焉。母知其不成故难之,生郁郁不得意。母恐拂儿意,遂托来往者请安武,果不谐。

顺治乙未冬夜,天上赤字如火。其文云:“白苕代靖否复议朝冶驰。”

牛成章

后二年为弟聘姜氏女,意终不得意。有表兄为粤司李,玉往省之,久不归。适上寇为乱,近村里落,半为丘墟。珏大惧,率家人避山谷。山上男女颇杂,都不知其谁何。忽闻女子小语,绝类英,嫂促珏近验之,果英。珏喜极,捉臂不释,女乃谓同业者曰:“姊且去,我望嫂嫂来。”既至,嫂瞥见悲哽。女慰劝再三,又谓:“此非乐土。”因劝令归。众惧寇至,女固言:“无妨。”乃相将俱归。女撮土拦户,嘱安居勿出,坐数语,反身欲去。嫂急握其腕,又令两婢捉摆布足,女不得已,止焉。然不甚归私室;珏订之三四,始为之一往。嫂每谓新妇不能当叔意。女遂夙起为姜理妆,梳竟,细匀铅黄,人视之,艳增数倍;如此三日,竟然美人。嫂奇之,因言:“我又无子。欲购一妾,姑未遑暇。不知婢辈可涂泽否?”女曰:“无人不成转移,但质美者易为力耳。”遂遍相诸婢,唯一黑丑者,有宜男相。乃唤与洗濯,已而以浓粉杂药末涂之,如是三日,面色渐黄;四七日,脂泽沁入肌理,竟然可观。日惟闭门作笑,并不计及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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