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木工 黄英 书痴 齐天大圣 青蛙神 任秀 朝霞 白秋练 王者 某甲 衢州三怪 拆楼人 大蝎 陈云牺 司札吏 蚰蜓 司训 黑鬼 织成 竹青 段氏 狐女 张氏妇 于子游 男妾 汪可受 牛犊 王大 乐仲 香玉 三仙 鬼隶 王十 大男 本国人 韦公子 石清虚 曾友于 嘉平公子 冯木工

郎既释,远求父门入书,得从辨复。是年秋捷,次年举进士。而衔恨切于骨髓。为颜如玉之位,朝夕而祝曰:“卿如有灵,当佑我官于闽。”结果以直指巡闽。居三月,访史恶款,籍其家。时有中表为经理,逼纳爱妾,饰辞买婢寄署中。案既结,郎本日自劾,取妾而归。

黄英既适马,于间壁开扉通南第,日过课其仆。马耻以妻富,恒嘱黄英作南北籍,以防淆乱。而家所需,黄英辄取诸南第。不半岁,家中触类皆陶家物。马立遣人一一赍还之,戒勿复取。未浃旬又杂之。凡数更,马不堪烦。黄英笑曰:“陈仲子毋乃劳乎?”马惭,不复稽,统统听诸黄英。鸠工庀料,土木高文,马不能禁。经数月,楼舍连垣,两第竟合为一,不分疆界矣。然遵马教,闭门不复业菊,而享用过于世家。马不自安,曰:“仆三十年清德,为卿所累。今视息人间,徒依裙带而食,真无一毫丈夫气矣。人皆祝富,我但祝穷耳!”黄英曰:“妾非贪鄙;但很多致丰盈,遂令千载下人,谓渊明贫贱骨,百世不能起家,故聊为我家彭泽解嘲耳。然贫者愿富难堪,富者求贫固亦甚易。床头金任君挥去之,妾不靳也。”马曰:“捐别人之金,抑亦良丑。”英曰:“君不肯富,妾亦不能贫也。无已,析君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害?”乃于园中筑茅茨,择美婢往侍马。马安之。然过数日,苦念黄英。招之不肯至,不得已反就之。隔宿辄至觉得常。黄英笑曰:“东食西宿,廉者当不如是。”马亦自笑无以对,遂复合居如初。

异史氏曰:“青山白云人,遂以醉死,世尽惜之,而一定不自发得快也。植此种于庭中,如见良朋,如见美人,不成不物色之也。

归至半途,遇一少年,跨蹇从油碧车,风韵洒落。渐近与语,少年自言:“陶姓。”谈言骚雅。因问马所自来,实告之。少年曰:“种无不佳,培溉在人。”因与论艺菊之法。马大悦,问:“将何往?”答云:“姊厌金陵,欲卜居于河朔耳。”马欣然曰:“仆虽固贫,茅庐能够寄榻。不嫌荒陋,无烦他适。”陶趋车前向姊咨禀,车中人推帘语,乃二十许绝世美人也。顾弟言:“屋不厌卑,而院宜得广。”马代诺之,遂与俱归。第南有荒圃,仅小室三四椽,陶喜居之。日过北院为马治菊,菊已枯,拔根再植之,无不活。然家贫寒,陶日与马共饮食,而察其家似不举火。马妻吕,亦爱陶姊,不时以升斗馈恤之。陶姊小字黄英,雅善谈,辄过吕所,与共纫绩。陶一日谓马曰:“君家固不丰,仆日以口腹累厚交,胡可为常!为今计,卖菊亦足餬口。”马素介,闻陶言,甚鄙之,曰:“仆以君风骚雅士,当能安贫;今作是论,则以东篱为贩子,有辱黄花矣。”陶笑曰:“自食其力不为贪,贩花为业不为俗。人固不成苟求富,然亦不必务求贫也。”马不语,陶起而出。自是马所弃残枝劣种,陶悉掇拾而去。由此不复就马寝食,招之始一至。未几菊将开,闻其门嚣喧如市。怪之,过而窥焉,见市人买花者,车载负担,道相属也。其花皆异种,目所未睹。心厌其贪,欲与绝;而又恨其私秘佳种,遂款其扉,姑息消让。陶出,握手曳入。见荒庭半亩皆菊畦,数椽以外无旷土。劚去者,则折别枝插补之;其蓓蕾在畦者,罔不佳妙,而细认之,尽皆向所拔弃也。陶入室,出酒馔,设席畦侧,曰:“仆贫不能守清戒,连朝幸得微资,颇足供醉。”少间,房中呼“三郎”,陶诺而去。俄献好菜,烹调良精。因问:“贵姊胡以不字?”答云:“时未至。”问:“何时?”曰:“四十三月。”又诘:“何说?”但笑不言,尽欢始散。过宿又诣之,新插者已盈尺矣。大奇之,苦求其术,陶曰:“此固非可言传;且君不以餬口,焉用此?”又数日,门庭略寂,陶乃以蒲席包菊,捆载数车而去。逾岁,春将半,始载南中异卉而归,于都中设花肆,旬日尽售,复归艺菊。问之客岁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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