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犷骁卫来查办林氏,林家本该好好的。
――“诸位,卢某有一事相求。”
萧桓看了一眼,浅笑着点点头,并不在乎卢俅拿到了阮家龙门账上的数字。
林熠看着面远景象,回想起上一世,他在北疆交战时,犷骁卫从金陵千里驰行至瀛州,俄然将林斯伯下狱待审,并彻查林氏麾下的买卖。
林熠刹时明白过来,丽贵妃是后宫一朵妖花,现在圣眷正浓。本来是这妃子勾搭外戚,想要吞了三氏族的买卖,胃口倒不小。
屋外暗夜沉沉,闪电划破大地,天涯一道惊雷,暮春的一场雨瓢泼滂湃,刹时浇下来。
卢俅站直身子,瞥了卢琛明一眼,卢琛明没敢再说下去。
本日卢俅带着犷骁卫来,摆了然冲着林、阮、顾三家――仿佛当时的景象再现。
领受?说得真好听,明显就是抄家!
――“自本朝始,诸位,可有哪一天像本日,半个大燕国,都握在某些人手里?”
卢俅又说:“卢某劝不动陛下,只得先受命过来。现下要请诸位着力,联名奏疏一份,卢某回朝后,再联名其他同僚,呈递给陛下,但愿能让陛下窜改情意。”
卢俅却眼睛一闭,摇了点头:“诸位,陛下是真的这么想。”
卢俅展开眼,望着他们二人,开口道:“阮公子和小侯爷倒讲一讲。”
林斯伯蹙眉:“卢大人是要查账?”
林熠心知这体例胜算很大,永光帝并不是昏君,听众臣的劝还是听得出来的。
萧桓颠末花枝旁,俄然停下脚步,抬眸望向廊间飞檐。
林熠一挑眉,开口道:“阮公子所言非虚。”
卢俅面上的笑容淡了些,一双眼仍如狐狸成了精普通,他抖了抖长衫,说道:“陛下确切筹算让官府领受你们的买卖,但诚如诸位所言,真这么干了,社稷危矣。”
卢俅这几句“丑话说在前”,实在有来者不善的意味,林斯伯和顾照清的神情沉下去一半。
卢俅点点头,又看向顾照清:“那么,淮南运河四洲的漕运承船,半数归于顾氏,年三百万石可有?”
好事向来比功德传的快,自此,林熠从低调镇边的侯爷,变成恶名在外的不义之人。
卢琛明瞥见萧桓此时气度模糊逼人,仿佛换了小我,却更加夺目,不由得在叔叔身边低声拥戴一句:“阮公子……说得有理。”
萧桓稍一贯前倾身,桃花眼里带了些清寒,接着说道:“再说我们阮氏,不说钱庄,只说票号,锦亨润在南阳的分号,客岁借予该处州府一百二十万两……卢大人,若交由官办,票号怕是连备银都留不住,这买卖另有需求做么?”
林熠心下奇特,下认识看了萧桓一眼,萧桓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萧桓一手搭在案上,苗条手指悄悄敲了敲,微微一笑,开口道:“卢大人,这些买卖,官家恐怕接不起。”
但这毕竟是违逆帝王情意,卢俅甘心冒这个险,骨子里便是忠良。
姐姐林云郗来找他时,他已做出决定,终未踏出北疆一步。
世人当即制定了奏疏,卢俅收起来便带着犷骁卫分开了侯府,筹算次日出发回金陵。
林熠抬头饮下一杯,不由多打量萧桓几眼,本来还感觉这位阮氏公子不食人间炊火,本日看来,他对各种买卖竟是都懂。
顾照清再附和不过:“恰是此理,何况官家现在底子消化不掉这么多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