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持续道:“我只是一向不明白,你为何要陷君家于危难当中。莫非权势就当真比得过你我两家的友情?”
他抬起手,想要抚她的脸颊,却被她躲过。
“是。”小素如释重负。
“司空府。”
“司空女人,好久不见。”慕忘浅笑道。雪飘不息,衬得他的蓝瞳愈发冰冷僻洁。
慕忘俄然从袖中取出一块破裂的凤尾玦,恰是之前司空焰用剑斩断的那枚。他将断裂的凤尾玦往案上一丢,司空夫人神采骤变,只听他道:“司空氏,你可想清楚了?”
“多谢师娘。”司空焰拔起插在雪地里的剑,合入鞘中。她晓得夫人与师娘之间的隔阂仍未消弭,师娘俄然拜访,想来与师父有关。她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心机去刺探了,不插手就是最明智的挑选。
司空夫人叹道:“感慨世事无常罢了。智不隐谋,剑不藏锋,终是为了这风城的子民啊。人间风云难测,愿大人与神女统统安宁,相守白头。”
屋内的暖炉摇着片片白气,将人们包裹其间。司空夫人得知慕忘与苏幽前来,亲身前去恭迎。几人围坐在暖炉四周,饮着茶水,氛围安闲当中又透着些紧急。
她本就不大爱笑,现在更是日日笑容。本日剑术也练了几次,现下她正拿着红绸带站在祈愿竹下。林中的竹叶多数被冻得发白,挂着的红丝也已旧得脱了色。司空焰撇去那一枝的雪,将绸带系在上面。
“小病小灾罢了,劳烦神女顾虑。”司空夫人撑着微有病态的脸,淡淡道。
司空夫人沉默不语。
……
一阵风卷着夏季的凛冽,将道旁的红叶树吹得哗哗作响。司空焰看到有些红叶在风中飘忽不定,摇摇欲飞,便想要用术法帮它稳住。楚怜却按住她的手,微微点头道:“万物有生有归,得意其所,莫要迫以他力。”
楚怜与她并肩走出了君府,这满天满地的白雪夹着红叶,都为二人做了烘托。
她的手微颤,茶水差点溢出,这清楚是拿司空焰做威胁。司空夫人看了苏幽一眼,他面带浅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先是言语摸索,后又让王施压,真是心机深沉。她眉间早有愠意,道:“王这般摸索,是以为我司空家做了甚么?先前君墨企图弑君,司空家极力上奏,王不去提审君家,反而思疑我等忠臣,未免令民气寒。”
司空夫人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拿过案上的兵符。她将那小东西捏在手中看了一会儿,才欣然道:“天然。”
要牵涉到焰儿吗?司空夫人不肯去想,却又在无退路。因为她早已下定决计的事,不管如何,也不会变动。
她俄然拔剑出鞘,剑锋卷起无数红叶,回旋着逼近慕忘……就期近将刺到他的刹时,她却愣住了。司空焰看着他,仍然看不透。那双蓝眸安静和顺,又带着些谨慎翼翼的摸索奉迎,具有正凡人的统统情感。她找不到涓滴马脚,统统悲喜都恰到好处,就像他是真的动过心。
慕忘端坐在一旁,自顾自地饮着茶水,听任二人闲谈,未开口打岔。苏幽眉间微微挑起,“有的时候,暗中运营者常常是最为信赖之人,比如现在的三家。”
她手中的剑有力落下,袖里滑出一枚红色的簪子,递到他面前,“还你。”
司空焰手中的剑在氛围里划出弧线,雪地上立即留了一道深长陈迹,夺目不已。有些事情,不管如何袒护,如何弥补,伤痕毕竟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