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重新洗漱了一番,让紫鹃帮她重新通了头,梳了个家常的模样,然后仍然坐回书桌前,提笔蘸着刚磨好的墨,临一篇《楞伽经》。雪燕端了新熬好的燕窝粥来,紫鹃接了畴昔,隔水温着。她晓得黛玉方才狠哭了一场,这会儿必定没甚么食欲,不如让她先静一静。
“有字的。”
“新姑爷籍贯那边?名讳是甚么?”
黛玉一字一字地临着经文,心无邪念地临完了一篇,只感觉心中的块垒尽去。约莫是本身感于白日的所思所想,夜里就做了恶梦吧。她搁下笔,让纸上的墨渍先晾着,起家去洗手,中间紫鹃把燕窝粥端了出来。黛玉记得这燕窝还是薛宝钗教人送来的,一勺一勺地吃完粥,漱了口,对着镜子看了眼睛中间的红痕,又取粉来讳饰了一番,因而往贾母那边去。
紫鹃常日里也见了黛玉哭过很多回,却向来没有见过如许的哭法,仿佛一辈子的眼泪都堵在了这会儿,眼睛都要哭毁了。她赶紧柔声安抚。“女人但是想家了?”
紫鹃笑道:“写字的帖子可不就在女人的书桌上吗?昨个不知女人碰到了谁,早晨就写了半宿的帖子,到现在还充公呢!”
黛玉看着紫鹃手里的帕子,喉咙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两只眼睛泉涌普通地直往外堕泪。她扶着紫鹃的手,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昏黄泪眼盯着那两条帕子,只感觉五内俱焚,一颗心仿佛被搅成了碎末,酸涩苦痛都拥堵在了一起。
她记得昨日听了傻大姐的话,返来便吐了血,焚了诗稿,烧了帕子。本觉得已经死了,谁晓得一夜醒来,却感觉身材轻松了很多。但是本身亲手焚的诗稿,如何还好端端地放着?黛玉颤声叫了句:“紫鹃!”
未几会儿,紫鹃又打来了一盆热水。
贾母听她说得谐趣,不由笑了:“哪有你说的那般糟蹋人,她老子看好的,想必不差。”
一提想家,黛玉内心拥堵的情感一下子找到了缺口,“哇”地一声失声痛哭起来。紫鹃吓了一跳,忙把那两个题字的旧帕子撂在了一旁,筹办去拿新帕子来给黛玉拭泪。黛玉正哭得天昏地暗,扶着她的手不放。紫鹃不忍心,因而把本身的帕子取出来,给黛玉拭着眼泪,搜肠刮肚地想着安抚的话。
不晓得对方是个甚么样的品德。黛玉又想起昨晚的梦来,泪光盈盈。她模糊记得仿佛也梦到了迎春的一些事情,故意细想,又感觉本身过分叫真了,连梦里的的事情都放在心上。可巧这时候凤辣子一阵风似地出去了。贾母也梳洗好了,叮咛摆饭。凤姐从鸳鸯的手里接过粥,亲身捧给了贾母,又接过筷子,把贾母常日爱吃的适口的小菜各挑了一些,送到了贾母的面前。黛玉和探春惜春也坐下来,固然各自都在屋里吃了早餐,这会儿也都拿着筷子,陪着贾母再略吃一点。
她接过紫鹃手里的帕子,拭了拭眼泪,一看上面的花腔,不是本身常日用的,倒是紫鹃的帕子,不由把它往桌子上一撂,人却破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