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泰:“儿子知错……”
……
贺泰脚一软,当即瘫倒在地,口中连连道:“断不成能、断不成能……请陛下明鉴,我明显看了很多遍,的确是钟繇真迹啊!”
幕僚:“恕我直言,殿下是否存着看笑话的心机,好让陛下发明皇宗子多么鲁钝?”
贺穆当时死力反对父亲拿《玉台赋》当寿礼,一是这幅手书整整花了五百两,一下子将家底全数掏空,二是这幅斥巨资采办的手书,尚不能包管真假。
天子没好气:“孝心不是用银两来表现的,若真有那份心,哪怕送根稻草,朕也不会嫌弃!”
幕僚:“不错,皇宗子母家只是宫婢出身,毫无根底,在朝廷更无外援,不必殿下脱手,他也办不了那些差事,陛下天然明察秋毫的,现在陛下独一三子,皇宗子旧罪在身,脾气平淡,卫王则事事唯您马首是瞻,若真要立太子,除了殿下您,他还能选谁呢?”
他指为假货的那一幅,恰是贺泰呈上的。
天子:“把眼泪擦擦,在朕的寿宴上嚎啕大哭,成何体统!”
贺泰颤声:“是儿子痴顽……”
天子又问贺泰:“你的该不会也是在同一间铺子买的吧?”
此时现在,都城颇负盛名的云来酒坊以内,杨钧也正端起酒杯,笑容满面地打趣:“恭喜贺郎君得封鲁国公,打从我熟谙你起,就感觉这一日迟早会到来,今后还请三公子多多关照,可不要嫌弃我商贾身份寒微!”
临安公主顿时闭嘴,不敢再吱声了。
齐王莫名有些烦躁:“以是这些年,我一言一行,无不以先太子为表率,连陛下都赞我有昭元太子遗风,可即便如此,他为何还迟迟不肯立太子?”
天子不悦:“啊甚么啊?没听清朕说的话?”
天子嘲笑:“你该不是想去找那间铺子算账吧?”
齐王赶快领命,呈上他本来也筹办作为寿礼敬献的《玉台赋》。
齐王游移半晌:“西市的一间铺子,名叫五彩记。”
贺泰不敢拿些学问高深的书来充门面,在夺目的父亲面前,只会立马被看破,以是他老诚恳实道:“是一些山川纪行,另有郭璞的《水经》。”
贺泰手忙脚乱擦了眼泪,请罪道:“此事是儿子痴顽,让您烦心了,还请父亲再给儿子一个机遇,重新献上寿礼。”
杨钧见状也敛了笑容:“如何?莫非此事另有变故?”
齐王在中间听得有些怔愣,心说方才大哥还被骂得狗血淋头,如何三言两语又被指了差事?难不成献了幅假货,反倒另有功了?
天子怒道:“钟繇真迹何其难寻,五百两就能买到,难道满大街都是了?你如何就不动动脑筋?!”
齐王:“陛下已经年近六旬,任凭底下劝立东宫的折子再多,他白叟家就是岿然不动,前些日子又有人提起东宫的事,陛下倒好,直接就将大哥召返来了,我只怕……”
贺泰:“儿子花了五百两,在西市一间书画铺子买的,那间铺子开了足有小二十年了,打从儿子还未离京时,那铺子就在,我还想,对方不至于,不至于用那二十年的信誉卖给我一幅假货……”
“噤声!”天子低喝道。
若说之前抽泣是惶恐失措,也是为了博取怜悯,这下可就哭得至心实意了。
“父亲,快谢恩!”贺穆在中间小声提示。
……
齐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终究感觉舒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