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嗯了一声:“既是如此,明日起,你就去工部办差吧。”
贺泰抬开端,本觉得此次必然会被骂得很惨,谁知父亲竟轻飘飘揭过,还必定了他的孝心,这让贺泰有种如置梦中的恍忽感。
贺泰表情荡漾,忙一一承诺下来。
天子:“你从那里淘来的?”
幕僚:“不错,皇宗子母家只是宫婢出身,毫无根底,在朝廷更无外援,不必殿下脱手,他也办不了那些差事,陛下天然明察秋毫的,现在陛下独一三子,皇宗子旧罪在身,脾气平淡,卫王则事事唯您马首是瞻,若真要立太子,除了殿下您,他还能选谁呢?”
天子火冒三丈,差点一脚踹畴昔:“朕那是给你一大师子吃喝的,不是给你拿去买假货的!”
齐王沉默半晌:“此事是我思虑不周。”
贺穆摇点头,心头苦涩,他如何晓得?
贺泰接过帕子,受宠若惊。
贺泰:“惟读书练字罢了。”
……
那会是齐王的那一幅,还是本技艺里头这一幅?
听他提及十一年前的事,世人都将欲出口的话咽下去,不敢再出声。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筵席将近序幕,贺泰并齐王卫王,三兄弟上前敬酒,天子扶着额头,带了三分醉意,摆摆手:“朕不堪酒力,心领了,你们自个儿喝吧。”
乍一看,两幅手书字体行距,乃至印章注释,无不一模一样,实在令人辨认不出。
被对方一针见血点出来,齐王有点恼羞成怒:“联芳!”
天子:“把眼泪擦擦,在朕的寿宴上嚎啕大哭,成何体统!”
临安公主顿时闭嘴,不敢再吱声了。
其别人也都愣住了,氛围为之难堪僵凝。
贺泰:“儿子知错……”
两名内侍站在胡椅上,一手扶着卷轴,别的两名内侍鄙人边,将两幅手书缓缓展开。
贺穆当时死力反对父亲拿《玉台赋》当寿礼,一是这幅手书整整花了五百两,一下子将家底全数掏空,二是这幅斥巨资采办的手书,尚不能包管真假。
现在果然闹出假货之争来,他顿觉面前一黑,双腿发软,几近站不起来,还是中间贺秀搀了他一把。
天子没好气:“孝心不是用银两来表现的,若真有那份心,哪怕送根稻草,朕也不会嫌弃!”
幕僚:“恕我直言,殿下是否存着看笑话的心机,好让陛下发明皇宗子多么鲁钝?”
齐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终究感觉舒坦了些。
齐王又朝弟弟卫王看去,却见卫王脸上也闪现出一丝茫然之色,明显一样不解。
既然天子息事宁人,不肯究查,世人也都见机地不再提,婉转乐声复又奏起,舞姬重新入场,一派和乐融融,仿佛之前的风波从未产生。
万一父亲手头那幅是假的……
他指为假货的那一幅,恰是贺泰呈上的。
“噤声!”天子低喝道。
贺泰颤声:“是儿子痴顽……”
贺泰手忙脚乱擦了眼泪,请罪道:“此事是儿子痴顽,让您烦心了,还请父亲再给儿子一个机遇,重新献上寿礼。”
如果说天子俄然让宗子去工部办差,仅仅是酒醉后的心血来潮,那么接下来的生长就更令人吃惊了:就在寿宴的隔日,宫中下旨,曰皇宗子贺泰诚恳悔过,且因反贼乐弼兵临城下时,守城有功,封鲁国公,赐原鲁王府邸居住,入工部协办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