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融:“此其一。你们渤海季氏,夙来与义兴周氏、杜陵张氏等齐名,为当世几大师之一,家世清贵,平凡人望而莫及,我还记得当年先帝怜大将军季嵯父母双亡,想为他寻一门宗亲,便将季家属长请畴昔申明此事,谁知你们族长却道:虽是同姓,却非同根,季嵯父母双亡,寻根无据,出身存疑,真假全凭口舌,若此例一开,今后季氏门下,怕是要平空多出很多子孙了。”
文姜过来扣问:“殿下可要用饭?”
文姜心头一突,不由昂首看向两人。
贺融:“但我和文姜已经用过了,以是就不留你了。”
贺融:“这时节哪来的梅子?”
贺穆:“三郎……”
文姜从脖子到脸,顷刻都火辣辣的。
贺融:“那你与我一道去看看,免得过后说我胜之不武。”
贺融好整以暇:“我说敬冰,你如果想谈公事,明日我们在工部再谈也不迟。”
贺穆当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贺融竟直接将他难以开口的话给说了出来,喜的是贺融这番话完整说到了贰内心上去。
本来跟着贺僖的贺竹,因为贺僖一走,他既非内侍,不能待在宫里,留在鲁王府又显得难堪,贺融见他不幸,就将他拎到安王府里,让他给文姜打动手。
季凌哭笑不得,想起解缆去洛州前,本身被骗,前一刻听安王说因腿疾骑不了马,下一刻对方却上马比谁都利索的景象,心知这位殿下看着严厉,内心却多有活泼之处,不由稍稍放松了一些。
季凌在花厅等了半晌,有些坐立不安,连茶也偶然去喝,见贺融带着文姜呈现,先是一喜,见到贺融似笑非笑的神情,忙敛去忧色,慎重施礼:“拜见殿下。”
贺融拱手:“大哥如此明理,是弟弟们之幸。”
反是贺融一语点破:“我觉得,父亲现在既然已经即位,为免重蹈先帝暮年复辙,当早立社稷大计,定下储君人选,以安朝野臣民之心。大哥为兄弟之长,德合众望,理应为太子不二之选。”
恰好文姜带着婢女端茶过来,季凌一瞥见她,满肚子的草稿顿时说不下去,心乱之下,随口道:“阿谁,下官是想问……不知殿下呈上去的治河条陈,陛下可有说甚么?”
情愿留点口德的,不过是说文姜得安王宠嬖,竟让安王为了她求官,真是了不得,如果那等刻薄之辈,说出来的话就更刺耳了。
谁知贺融却摇点头,半点不为所动:“这个太子,我当不了。论长,我非长。论贤,五郎功绩不下于我,更何况,我生母现在还背负逆案罪名,一日不洗白,她一日也就规复不了名誉,虽说豪杰不问出处,但朝廷众臣,不成能不在乎这一点。更首要的是,父亲不喜好我。”
贺融碰了碰他的杯子:“都是手足,何必客气。”
文姜应是,正要退下,贺融叫住她:“转头你让人去请二哥和五郎过府来,就说我请他们用饭。另有,外头的传言,你不必放在心上,与你无关。”
她与季凌初识于去洛州的路上,后者埋头公事,心无旁骛,两人本无干系,但厥后贺融与洛州常常往河堤上跑,文姜则跟着他们,生火造饭,季凌有些过意不去,偶尔也会亲手来帮手,久而久之,两边是以熟稔起来。
遵循端方,安王府里设有长史一职,类同王府管家,但比管家权限还大,相称于亲王帮手,贺融便上禀天子,但愿将文姜任命为安王府典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