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杜酉阳点头,“如果铁木黎,你我另有命在?”
乐之扬当头淋了一桶冰水,只从脑门冷到脚心,半晌问道:“那是为何?”
“熔炉?”乐之扬动容道,“莫非任何内功赶上,都会被它熔化不成?”
梁思禽点头:“灵道人道家怪杰,深谙以柔乘刚、冲虚自抑的事理,平生一战成名,而后绝迹江湖,若非大智大巧,如何能够做到?我猜他当年应战释印神,并非为了浮名浮誉,而是心有所碍,以武证道,冲破修为上的难关。若不然,又何必关门比武、胜负不传。他的内功,镇之以静,养之以虚,敬天畏己,贤人知名,正与先祖父到处相反,故能以退为进、以柔克刚、以冲虚受满溢,化解你莫大的危急!”
“发明说不上。”梁思禽说道,“不过灵道人若在,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啊!”乐之扬倒吸一口寒气,当时真气乱蹿,正如梁思禽所说。
“待我叫一声。”淳于英清一下嗓子,“来的是哪位前辈,还请现身一见?”
他百思不解,摸一摸足颈处的肌瘤,那儿凸凹不平,又长出一层茧子。这些天,任他如何内视,也没发明蛊虫的影子,若说蛊虫死光,可又为何几次长出角质。
两人双腿包裹木制马甲,奔上坡顶,左顾右盼,杜酉阳忽道:“奇特,人呢?”
梁思禽说道:“老子单骑西行、孔丘周游各国,庄子不肯退隐,宁为泥中之龟。圣贤难做,好人难为,做恶人轻易,可我又不太情愿。”
梁思禽微微点头:“‘转阴易阳术’克意进取,一旦修炼,精进神速,赛过平常内功心法。抑且资质越高,修炼越勤,精进也就越快,但是欲速则不达,精进太快,内力满溢,人体难以接受,常常走火入魔,经脉爆裂而亡。”
乐之扬暗自好笑,淳于英年长甚多,竟之前辈相称。这一片山峦奇峰绝谷、毒物百出,楚空山也曾折戟失手,以二人的本事,万难超越停滞,故而应是先走水路达到小镜湖,再由湖畔翻山过来。只是两报酬何深切“毒王谷”?为何又说铁木黎和云虚要来?这两大妙手天南地北,为何要来括苍山?
乐之扬依言抬起右脚,梁思禽看了看肌瘤,又摸了摸,沉吟道:“公然是‘蛊痘’!”
“它也几近要了你的命。”梁思禽看出贰心中所想,叹一口气,谛视远方,“这一门内功是先祖父所创,武道即人道,甚么样的人创出甚么的工夫。道家贵阴,《易经》贵阳,六十四卦乾卦为首,乾卦六爻,都是阳爻,乾卦初九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先祖父平生恰是如此,不甘孤单,克意进取,自发得人定胜天,天下无不成为之事,说得刺耳一点儿,见树先踢三脚,无风也要起浪,以他的性子,被迫隐居,真是一大憾事。以是道家抱缺守分非他所好,‘转阴易阳术’源自《紫府元宗》,后者是道门的工夫,阴胜于阳,落到先祖父手里,为之一变,阳胜于阴,暗合《易经》。这也难怪,先祖父穷究易理、独步当时,他的学问脾气都是如此,自但是然也就化入武功。”
乐之扬苦着脸道:“说来讲去,还是我本领太差。”
这景象不知过了多久,乐之扬灵机震惊,复苏过来,只觉神清气朗,仿佛脱胎换骨,从内而外为之一新。他情不自禁,纵身一跃,竟然跳起一丈不足,他又惊又喜,不待下坠,身子一拧,双手扣住四周的石壁,手足并用,尝试向上爬升。这一试,不止双手力道惊人,双脚也是矫捷了得,一扫瘸腿孱羸,力量之大,远胜断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