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微感堵塞,急要罢手,忽觉对方手上生出一股黏力,微弱绝伦,拉扯不开。
“云虚算不算?”乐之扬问道。
“落先生!”乐之扬缓过气来,欲要上前,梁思禽衣发飞舞,一股巨力将他向后推挡,可怪的是,厅内旋风如狂,厅外倒是花木静好、纹风不动。
梁思禽想了想,又问:“你看铁木黎武功如何?”
两人一前一后,不过半晌工夫,绕着北平城转了一圈。乐之扬更加迷惑,忍不住叫道:“兰先生,另有多远?”
兰追好胜心起,加快驰驱,风劲灌输满身,袖袍舒卷,长发疯舞,全部儿化为一道白光,在乐之扬面前闪动不定。
不半晌,岚耘返来讲道:“人到了,就在门外!”
“苏乘光……”兰追话没说完,一道人影从墙角里踉跄走出,半身染血,恰是苏乘光。
乐之扬一时语塞,梁思禽忽将藏宝图推到他面前,说道:“用这残图,换冷玄活命。”
“彼苍在上?”梁思禽怔了一下,不觉莞尔,“你试着把握我的真气。”
乐之扬连连点头:“先生恩重如山,长辈甘效犬马之劳,只是……”
乐之扬甚是不测,细心一想,铁木黎叩首认输,必放心抱恨毒,当时便不发作,过后也会讨回梁子。不过,此人进入中原,四周树敌,武功虽高,也非常不智。
“我晓得!”梁思禽淡然说道,“这小我情,算我欠你的。”
乐之扬与他目光一接,忸捏之余,生出倔强傲气,凝神听劲,几次催动内力。比起“周流六虚功”,他的真气纤细,比如沧海横流中一叶孤舟,高低起伏,不由自主。
兰追算盘打得快意,不料乐之扬足有“蛊痘”,脚力超人,不管纵跃奔驰,都是风部之主的敌手。
“我也去!”朱微急声叫道。
出了院子,却不见人,正迷惑,忽听上方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在这儿!”乐之扬昂首一瞧,兰追素衣白伞,立在檐角,清俊矗立。
当日紫禁城中,梁思禽“天劫”发作、毁伤无算,那种惊人阵容,若在其间重演,朱微和水怜影主仆都难逃劫数。乐之扬越想越惊,沉喝一声,奋然出掌,以“操琴掌”力与那劲气相抗,但是强弱差异,此举比如螳臂当车,掌力刚一送出,就被“六虚功”卷走
“落先生?”乐之扬心中震骇,“这是……”
“人各有志。”梁思禽谛视远处,“当年筹集军饷,我也做过几日买卖,结识过一个名叫沈万三的老友。依他所言,自古经商,不过‘人弃我取,人取我与’八个字。我用此为法,以有通无,转运万物,百万金银,唾手可得,只因过分轻易,反而倒了兴趣;有人自夸狷介,不屑财帛,一大半都是自吹自擂;要视财帛为粪土,先得见过金山银山,在珠玉堆里翻过跟斗,愚者见钱眼开、贪得无厌,智者却由财产亏盈,了悟世事虚幻、繁华不永。佛家讲究恩赐,一无统统,如何恩赐?故而释迦生为王子,方能得证大道,换一个自幼衣食不全之人,证道立宗,反而难上百倍。”
“财帛多了,也是一桩烦恼。”梁思禽摇了点头,“求田问舍,非我所好。”
兰追心头凛然,梁思禽看重乐之扬,八部之主多不佩服。八部中,兰追轻功第一,放眼天下也罕见其匹,故而刚一见面,便尽力使出轻功。乐之扬追逐不上,必定出口相求,当时皮里阳秋地讽刺几句,扫了他的面子,也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