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回声觉悟,探手取出金针,听声辨位,用“碧微箭”的伎俩向黑暗里射出。远处“啊哟”一声,传来冲大师的叫唤:“把稳暗器……”
铁木拂晓知冲大师说得有理,眼看玉盘高低翻飞,一颗心还是随之沉浮,他死死盯着乐之扬,只盼找个马脚,致命一击,既不毁伤玉盘,又可杀了这小子、以消心头之恨。
冲大师不躲不闪,纵身挥拳,眼看拳头玉盘就要撞上。铁木黎忍耐不住,挥手一勾,封住冲大师的拳势。冲大师只一愣,乐之扬缓过气来,闪到一尊金马前面,只觉四肢发软、丹田空虚,两眼阵阵发黑,几乎昏倒在地。
铁木黎扫视二人,猜疑道:“你们两个胡扯甚么?”叶灵苏冷哼一声,说道:“无知无识,可爱好笑。”铁木黎怒道:“你骂谁?”叶灵苏淡淡说道:“还能有谁?”
“海青拿鹅!”乐之扬冲口而出,“这不是一支曲子么?”
饶是铁木黎内力最深,也是面红耳赤、如在蒸笼,他瞪视世人,喘气说道:“姓乐的,有屁就放,磨蹭甚么?”
铮,青光明灭,叶灵苏长剑横天,刺向冲大师,剑气荡漾拳风,青螭声如龙吟。冲大师拳势受阻,乐之扬没了后顾之忧,沉喝一声,挥掌迎向铁木黎的锋锐劲气。
“咦!”乐之扬俄然出声,世人均是一振,定眼望去,见他面对铁闸,一动不动,双目死死盯着闸门。
“快走!”冷玄挣扎爬起,手扶墙壁,踉跄向前。乐之扬愣了一下,跟在冷玄身边,见他行动盘跚,不由腾出一手,将他扶住,冷玄看他一眼,感喟道:“谢了!”
冲大师也未几言,手足不断,身法仍旧,听音变招,拂扫铁弦。这一起弹来,不止旁人称奇,乐、冲二人也觉惊奇,两人深仇大敌,到处算计对方,谁料联手齐弹,知音解意、共同无间,你来我往,此起彼伏,前后符节丝丝入扣,远远赛过凡人合奏。
乐之扬连抓带掷,尽情挥洒,两大妙手近在天涯,却为珍珠所阻,进退两难。
琴声荡漾,热浪澎湃,旁观世人呆立不动,也觉炽烈难当。琴上二人大动特动,更是气血如沸,浑身白气蒸腾,衣裳干了又湿,口唇焦枯非常,但是事到现在,除了咬牙苦忍,再也别无它法。
初次共同胜利,二人信心陡增,各自手舞足蹈,翻翻滚滚,挑逗铁弦,极尽其能。
直落两丈不足,双脚踩上实地,身边一声闷响,冷玄收回寒微嗟叹。乐之扬忍不住叫道:“如何回事?这是哪儿?”
铮,琴声忽止,二人摔落在地,空中**非常,仿佛置身熔炉。屋内一片死寂,乐之扬心知失利,绝望透顶,转眼望去,叶灵苏肌肤血红、青丝散落,两眼浮泛无神,口唇微微颤抖,她仿佛想说甚么,话到嘴边,变成无声的感喟。
此时炽烈更甚,冲大师汗出如浆,僧袍湿透,深思一下,笑道:“也罢,死马当作活马医,我便信赖乐施主一次。”
乐之扬不敢抵挡,舍命疾走,劲力传到足踝,“蛊痘”激起,力量陡增,即使抱了一人,也是去如弩箭,只听砰砰两声,掌风、拳劲在他身后落下,空中多了两个凹坑。
乐之扬略一踌躇,说道:“出拳要轻,以免震坏琴中机括。”
冲大师无言以对,固然慎之又慎,这一拳还是牵动了琴中机括,铁琴与墙外构造相连,扑灭了积蓄的火油,换在别处也罢了,其间铁墙四围,火势一起,不堪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