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心生不祥,几步走到墙角,哈腰聆听,只听淅淅沥沥,仿佛流水,但是呆滞黏稠,流速迟缓。乐之扬心头一惊:“不是水,是油……”动机闪过,忽听噗的一声,嘶哑古怪,紧跟着一股刺鼻的味儿满盈开来。
铁木黎拔出金针,心中愤恨,只恐针上有毒,运功裹住伤口,以免毒质分散。过了半晌,并无非常,铁木黎松一口气,手扶墙壁,渐渐向前;冲大师一声不吭,跟在他身后。两人走了一阵,忽到十字路口,火线三条门路,如同毒蛇怪口,黑漆漆不知通向那边。
铁木黎正要发怒,忽听乐之扬说道:“这张铁琴构造繁复,连累甚广,我猜,要破构造,得用它弹一曲《海青拿鹅》!”
焦心中,忽觉叶灵苏动了动,将一个硬皮郛袋递了过来,耳边传来女子低语:“用……针……”
以一敌二,铁木黎尚能对付,叶灵苏剑光一来,顿感抵挡不住,且战且退,回旋游斗。叶灵苏深恨铁木黎残毒盐帮弟子,出剑尤其狠辣,招招夺命,不离铁木黎咽喉关键。
冲大师正面脱手,铁木黎百方游走,叶灵苏双眼紧闭、存亡不知。乐之扬即使灵机百变,此时也觉心力俱困、计无所出,数十招不到,已是气喘如牛,但见铁木黎双目如鹰、跃跃欲出,心头一紧,将手中玉盘抡得如同车轮普通。
乐之扬惊奇不定,忽听风声微动,冲大师绕过金马,猛扑上来。乐之扬聚起余力,纵身一跃,冲大师一拳走空,砰地击中一只铁箱,箱体迸裂,明晃晃的金块一泄而出,异化各种珠宝,闪闪动烁,炫人眼目。
“糟了……”乐之扬又惊又怒,这一招先虚后实,腾空变招,尽得“天逆神掌”的精华。乐之扬固然觉悟,招式用老,窜改不及。叶灵苏情抢救人,身后佛门透露,但觉后心剧痛,挨了铁木黎一记重手,顿时筋酸骨软、气散功消,“大象无形拳”多么短长,她剑势一弱,拳劲澎湃而来。叶灵苏胸口中拳,仿佛风中落叶,轻飘飘向后飞出。
乐之扬不敢抵挡,舍命疾走,劲力传到足踝,“蛊痘”激起,力量陡增,即使抱了一人,也是去如弩箭,只听砰砰两声,掌风、拳劲在他身后落下,空中多了两个凹坑。
乐之扬连翻带滚,蹿出一丈多远,忽觉恶风压顶,昂首望去,铁木黎黑影如山,猛扑过来。
此时炽烈更甚,冲大师汗出如浆,僧袍湿透,深思一下,笑道:“也罢,死马当作活马医,我便信赖乐施主一次。”
叶灵苏冷哼一声,轻视说道:“你不晓得,这些东西看来光鲜,实在沾满无数生灵膏血。想当年,鞑子雄师马蹄所过,百国残破,赤地千里,无辜百姓不知死了凡几,这些奇珍奇宝,都是他们的赃物,天道循环,理应物归原主……”
乐之扬不觉向后跳开,正要抵挡,冷不防一股巨力从后涌来,坚凝如石,汪洋似海,深得“大象无形拳”的真意。
迷惑间,拳劲反响变弱,乐之扬仍无眉目,就在这时,忽听叮的一声,清脆非常,恍若刀剑撞击。不但乐之扬闻声,在场世人无有不闻,齐齐掉头,看向铁屋东北角落,但是一无所见,那声音似从墙别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