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玄猜想不及,不觉愣住,半晌方道:“你……你说真的?”
“只是你去,诚意不敷。”朱棣略一停顿,“对抗朝廷,乃是掉脑袋的活动,若要给人卖力,也得卖得清楚明白;你虽是我的亲信,当我疯颠之际,张信焉知你没有改换门庭,他若心存疑虑,不免弄巧成拙……”
乐之扬见他久不作声,起家问道:“再往哪儿走?”
“寻宝?”冷玄呵呵两声,“忒也小瞧人了!冷某平生行事,多有瑕疵,唯独死守‘忠义’二字,先帝将藏宝图拜托于我,乃是信得过我,我若趁机取宝,难道监守自盗?数十年来,我奉养洪武,经心极力,唯有元帝遗宝从未向他提及,以他的性子,晓得此事,必定逼我取宝,那么一来,我又如何向先帝交代?”
乐之扬怪道:“你见过宝库图纸,何为不来寻宝?”
乐之扬高兴烟消,深感绝望,忽听冷玄说道:“转头吧!甚么也没有。”
冷玄沉默时许,说道:“不错,别的藩王有谋逆之心,但无造反之能;你纵无反心,却有翻天覆地的能为,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乐之扬笑道:“王爷息怒,留他另有效处。”
忽听道衍说道:“听探子回报,金龙亭出了变故,何种变故,仍无端倪。”
乐之扬跷起大拇指,笑道:“王爷唱的好戏文,装疯卖傻,千古第一。”他被朱棣瞒过,心有不快,语含讽刺。
“我也不晓得。”冷玄淡淡说道,“或许通往城外,或许死路一条……”
乐之扬心机混乱,全无眉目,闻声扶起女子。三人盘跚向前,走了一段,又见岔道,冷玄忽道:“差未几了,先歇歇吧!”
徐妃怪道:“王爷何故如此笃定?”
沉闷微小,究其泉源,恰是石壁以后。
朱棣目**芒,扬声说道:“以是事已至此,唯有鱼死网破。冷玄,我待人如何,你再也清楚不过,你若投奔于我,便是元谋功臣,本王断不会虐待你的。”
燕王唔了一声,再不言语,忽听一个女声响起:“道衍,宝辉和乐之扬还没有动静么?”
这一句出口,乐之扬目定口呆,冷玄也失声叫道:“燕王!”声音甚小,却难掩震惊。
冷玄道:“都城隧道,先帝了然于心,其间密道,我也未窥见全貌。就算见过,年事长远,大半也忘了。”
叶灵苏沉默时许,忽地柔声说道:“乐之扬,实在,那些金银珠宝,我半点儿也不在乎。”
乐之扬跨步上前,劈面人影闲逛,劲风澎湃而来。乐之扬身子侧转,右手一拨,勾住对方手腕,锐声叫道:“大师,是我。”
乐之扬笑道:“既然如此,我再送王爷一件大礼。”
“你晓得么?”乐之扬冲口而出,“若非先生暗中要求,你早被朱元璋一刀杀了。”
冷玄心灰意懒,淡淡说道:“天晓得。”
来人恰是道衍,他招式被封,不堪骇异,正要错步变招,闻声叫声,又是一愣,借着灯光一瞧,失声叫道:“乐公子,如何是你?”
俄然间,叶灵苏咳嗽起来,一股温热液体落在他的手背上。乐之扬仓猝扶起女子,一手按住她的后心,将内力源源送入,叶灵苏喘气一阵,渐渐平复下来,衰弱道:“我不成了,乐之扬,你快走吧……”
乐之扬回声一愣,冷玄也“咦”了一声。墙内那人似有所觉,又道:“道衍,你可听到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