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道:“燕王有求于人,才跟叶帮主立约,我们有求于他,他也能够要求毁约,纵不毁约,也会还价还价。”
朱微泫然欲泣,上前一步,握住叶灵苏的纤手,颤声说道:“叶帮主,你签左券,满是为我?”
乐之扬沉默一时,苦笑道:“叶女人,你真要守约?”
朱棣拈须点头,意似深思,朱高炽奇道:“大师如何晓得这些?”
“既然晓得,另有甚么好说?”叶灵苏虽在病中,气势不减,面对当世名王,秀目清冷,全无怯意。
朱高煦将头一缩,悻悻退下,道衍说道:“叶帮主出身东岛,与本朝很有积怨,即使受伤落魄,也一定情愿互助。”
“狐狸尾巴暴露来了?”叶灵苏嘲笑,“你好言好语,本来是为这个?”
“此话怎讲?”朱微怪问。
朱棣愣了愣,双眼一亮:“大师的意义?”
乐之扬一愣,诧道:“我去?”
叶灵苏轻视道:“狗咬狗,与我何干?”
朱棣说道:“叶帮主或也有所耳闻,朝廷削藩,步步进逼,欲要置本王于死地。”
“不对!”叶灵苏冷哼一声,“我看得出来,他嘴上不说,内心另有苦处。”
“这么说……”乐之扬深思一下,慢悠悠问道,“你不怕燕王忏悔。”
刚一开口,朱棣便碰了钉子,侍从之人皆由怒容。朱棣却不觉得意,笑道:“朝廷东岛,原为寇仇,叶帮主心有成见,理所该当。”
朱棣神采阴晴不定,猛一点头,涩声说道:“成交!”
“我意已决,不必多说,”朱棣扬了扬手,“图穷匕见,我也该露一露脸了。”
乐之扬无话可说,只好收起令牌。这时道衍排闼出去,说道:“葛诚起了狐疑,到处刺探动静,想要晓得内院产生何事?”
朱微呆了呆,小声说道:“这个么……我也晓得未几,我尚未出世,他就来了北平,长年与蒙前人作战,呆在都城的时候极少,以是与我靠近,全因他与哥哥友情不错。”
朱微一惊,放开双手,脸颊微微发烫。乐之扬低下头,在她额头悄悄一吻,回身快走几步,跳上屋檐,晃眼消逝。朱微痴痴瞻仰夜空,一动不动,任由寒露渗入衣裳。
“好啊!”朱棣笑了笑,“本王去看望她好了。”
道衍笑道:“世子有所不知,盐帮之主,就在王府。”目光一转,落到乐之扬身上。
朱棣略一深思,向乐之扬说道:“老弟可否安排一下,让我拜见叶帮主。”
叶灵苏身子衰弱,这一阵劳心吃力,渐感不支,出了一头虚汗,身子微微颤栗。乐之扬不忍道:“叶女人,我都晓得了,你好好安息……”
“没有!”叶灵苏悠然说道,“我曾算过,天下之盐,公盐六成,私盐四成,如果三分之一,盐帮不贩私盐,份额不涨反缩,你要我盐帮弟子卖力,唯有五五均分,才气见出中间的诚意。”
乐之扬满腹疑窦,收起卷轴,朱棣看他一眼,长吐一口气,笑道:“左券立下了,叶帮主如何履约?”
乐之扬微微点头,成心偶然,跨出一步,站在燕王左边,离床不过五尺。他举止隐蔽,朱棣尚无所觉,叶灵苏的目光却扫了过来,在他身上略一逗留,忽地开口说道:“甚么报偿?说来听听。”
叶灵苏一身不吭,冷冷望着朱棣,朱棣气度沉着,含笑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