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还没说完。”叶灵苏昂首直视,“盐帮仁义居下,利字当头,帮中弟子插手盐帮,不过赢利养家,若无好处纠葛,统统均是空谈,若要收伏这些盐枭,与其喻之以义,不如诱之以利……”
乐之扬微微点头,成心偶然,跨出一步,站在燕王左边,离床不过五尺。他举止隐蔽,朱棣尚无所觉,叶灵苏的目光却扫了过来,在他身上略一逗留,忽地开口说道:“甚么报偿?说来听听。”
“这么说……”乐之扬深思一下,慢悠悠问道,“你不怕燕王忏悔。”
“乐之扬。”叶灵苏从怀里取出“青帝令牌”,“你去北平分舵,代我调集弟子。”
叶灵苏见他游移,轻视一笑,闭上双眼。朱棣看出她的心机,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沉声说道:“好,一半就一半,但须征收一成半盐税。”
这一下,屋内世人无不震惊。朱微只一愣,仓猝上前,扶起燕王,吃惊道:“四哥,你这是干吗?”伸出纤纤手指,撩起燕王鬓发,盯着他不堪猜疑,“你、你真的没疯?”
“即使如此,还差两千。”朱棣悄悄叹了口气。
朱微泫然欲泣,上前一步,握住叶灵苏的纤手,颤声说道:“叶帮主,你签左券,满是为我?”
“塞北有盐沼,出产沼盐,数量极丰,代价极贱,盐帮从鞑子手里买来,偷运过境,卖到北方诸省。但是边军守关,过境不易,没有过人之能,不敢携盐闯关,故而这支盐枭剽悍逃亡,精整有序,略加指导,便可自成一军。”
乐之扬打心底不肯,冷冷说道:“她伤势太重,不成随便挪动。”
乐之扬见他甘冒透露风险,心中实在不测,忽见朱棣掉头望来,将手一挥,沉声说道:“乐公子,请!”
“我不签行么?”叶灵苏冷冷道,“燕王多么人物?我若不肯,他必有更短长的法儿逼我就范。”
朱棣点头道:“瞒一日算一日,我先归去,以免暴露马脚。”回望乐之扬,意味深长道,“乐公子,成败在此一举,盐帮之事,有劳足下。”
叶灵苏又道:“乐之扬,上面的话你要听好,北平分舵在城南右边顺承坊乙戌第,舵主陈亨大哥刚强,不好对于,他是土长老高奇的亲信,杜酉阳的知己。这两人跟我心结颇深,纵有青帝令牌,他们也一定肯命。何况官府、盐帮,誓不两立,要他们尽忠燕王,也得费些心机……”
乐之扬满腹疑窦,收起卷轴,朱棣看他一眼,长吐一口气,笑道:“左券立下了,叶帮主如何履约?”
朱棣目光生寒,朱高炽叹一口气,不情不肯签上姓名。朱棣盖上印玺,吹干湿墨,连带几案送到床前。
他笑语晏晏,有理有节,言辞周到,无懈可击,何况开拳不打笑容人,叶灵苏一味回拒,反显霸道,想了想,说道:“好啊,如何个释怨解仇?”
“混账!”朱棣暴怒,“闭嘴!”
朱棣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见帮主,担了莫大风险。”
“我明白,可他万一取信呢?”叶灵苏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苍茫,“东岛孤悬外洋,可悲不幸,身为背叛,永无胜利之日;盐帮弟子偷偷摸摸,为了微薄小利铤而走险,一旦失利,身陷囹圄,孤儿活活饿死,寡母沦为**;燕王若不取信,成果不过如此,万一取信,岂不是解开了两个天大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