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人。”铁木黎冷冷问道,“你不去追他?”
道衍听得眉毛耸动,惊奇道:“渊梵衲出关了?他的‘千钧一发禅’修成了?”
“神仙……”朱高炽绝处逢生,双腿一软,噗通跪倒,痴痴望着树下,口中结结巴巴,“神仙,救、拯救……”
渊梵衲袖袍鼓起,双手合十,石屑近身,如陷三千弱水,蓦地落空劲道,纷繁聚分解团,变成一个圆球。渊梵衲右手不动,左手挥出,圆球去如弹丸,嗖地飞向铁木黎。
渊梵衲闭上双眼,缓缓说道:“明知魔头,为何放纵?”
铁木黎回声惊奇,转头望去,和尚神采微微发白,眼中透出慌乱神情。
“我不必亲手杀你。”渊梵衲叹一口气,“只要收回你的武功!”
世人将信将疑,燕王说道:“道衍,你认得如此怪杰,你为何不为本王招纳?”道衍点头道:“他是禅门巨擘,呵佛骂祖,更别提屈就于帝王了。”
渊梵衲瞥她一眼,忽道:“你是叶灵苏么?”
渊梵衲摇了点头,答非所问:“复国事你的心魔,冲,你是我的心魔!”
“大师留步!”徐妃忙道,“仇敌奸滑奸刁,不免除而复返,大师一去,岂不糟了?”
“何为虚空?”
叶灵苏咬牙道:“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徐妃心头大石落地,忽地脚软头晕,瘫倒在地。朱高炽仓猝将她扶起,举目望去,燕王浑身浴血,引着诸将穿过园圃,瞥见寝殿,无不骇异。乐之扬纵身抢上,扫视殿中,眼看朱微、叶灵苏无恙,顿时松一口气,再见楚空山的尸体,复又皱起眉头,厉声叫道:“出了甚么事?”
渊梵衲说道:“那人言不轻发,他说你行,你必然就行。”
“舌头安在?”
朱高炽号召数名寺人,找来锦褥,将楚空山的尸身平放其上,拭擦血污,摘取木剑,谁料尸身紧攥剑柄,如同铁铸,首犯难,忽听渊梵衲说道:“楚空山并无传人,这把剑就留给他吧!”
“那人?”叶灵苏一愣,“谁啊?”
“万法归一!猪狗人畜,同归一途。”
铁木黎冷哼一声,牵涉胸口剑伤,面庞微微抽搐,这一剑险之又险,再进数分,铁木黎必死无疑。
“人缘果报,轮复生灭。”
俄然间,她肩头一紧,被人向后拖出,渊梵衲后发先至,挡在铁、朱二人之间。
叶灵苏咬牙嘲笑,朱微忍不住说道:“大师一代高僧,为何要收恶报酬徒?”|
“呀!”铁木黎怪叫一声,翻身向后,落在地上,回身就走,行动踉踉跄跄,可去势奇快,一阵风冲过园圃,身形一闪,悄悄不见。
朱高炽心中烦躁,忽道:“母妃,画地自守不是体例,我去找些人来。”
冲大师嘿笑两声,说道:“兴邦亡国,动摇天下!”
“贫僧只是猜想!”渊梵衲说道,“有人奉告我说,当今出了一个叶灵苏,乃是巾帼妙手中顶尖儿的人物,来日成绩,当在‘风后’风怜之上。你所受内伤,一是铁木黎的‘玄阴聚散神功’,二是劣徒的‘大金刚神力’,遭受二人联手一击,尚能不死,天下女子,再也没有第二个。”
铁木黎身为黑水一脉不世出的大妙手,固然贪残暴虐,才干悟性倒是一流,听了这话,便觉玄机无穷,心中暗自忐忑,但是箭在弦上,不便逞强,鼓掌笑道:“好,如此菩提妙法,本尊正要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