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按捺肝火,说道:“我何时要夺走他的谋士,留下道衍师兄,不过想要跟他参议诗文、研讨佛法……”说到这儿,忽见朱微面露讽刺,只好打住,挥了挥手,悻悻道,“你女孩儿家,我不跟你普通见地。”
宁王本意搀扶,反被他胶葛得没法脱身,扶也不是,放也不是。燕王身份贵重,别人不敢用强,眼看二人拉拉扯扯,走向王府大门,只好一窝蜂跟了上去。
宁王神采阴沉,嘴角透出嘲笑。朱棣面皮涨紫,抓起酒壶猛地掷出,正中朱高煦额角,顿时酒壶粉碎,血流满面。
张玉游移一下,号召诸将,把朱高煦拖出大殿。一起上,朱高煦骂不断口,直到消逝不见。
众骑士回到部落,无不奖饰燕王豪杰了得。各部男女闻言猎奇,各寻借口前来探看,但见燕王雄武豪放,无不心生佩服,功德之辈暗里里将他与宁王比较。
“高煦一时愤激、罪不至死。”朱微目光一转,盯着宁王说道,“他话糙理不糙,哥哥你真是落井下石、忘恩负义。”
朱鉴知他狷介自许,不肯感染臭名,再劝下去也是徒然,只好黯然退下,暗里安排人手监督燕王不提。
宁王一愣,苦笑道:“四哥,你谈笑么?”
三卫铁骑万余,蛮夷民风犹存,精于骑射,崇尚懦夫。开初受命监督,但见燕王技艺,将帅以下无不平气。燕王射中猎物,众军尽皆喝采,燕王顺势聘请马队头子,幕天席地,燃起篝火,一同喝酒吃肉,殊无高低之分,喝到痛快处,放歌起舞,欢笑喧天。
朱高煦跌倒在地,气势不衰,满地乱滚,大声嚷嚷:“你打死我好了,归正打朝廷是死,投降朝廷也是死;之前你跺一顿脚,大宁都要抖三下,现在甚么阿猫阿狗都敢爬到你头上拉屎……归恰是死,你打死我好了,踢死我好了,就当没我这个儿子,我死了,跟皇祖爷告状去,让他大发神威,咒死这一帮不肖子孙……”
宁王目光闪动,说道:“四哥,我就送你到这儿……”话没说完,“大椎穴”俄然一麻,身子瘫软,力量全无,耳边传来燕王的轻笑:“老十七,比策画,你还是嫩了点儿。”
大宁守军,既有北方汉军,也有朵颜三卫。三卫出自辽东蒙古诸部,本来跟随蒙元大汗,后因蓝玉北伐,击破蒙元汗庭,诸部无所归依,为朱元璋收伏,以夷制夷,拱卫大宁。多少年下来,反而成抗击蒙元的樊篱。
张玉回声,朱棣说道:“将他绑起来,带到王府门前大街,当着世人打他一百马鞭。”
“十三妹!”燕王叹一口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挨过这一关,为兄必然负荆请罪。”
宁王沉默一下,涩声道:“你们一向在做戏?”
王府甲士投鼠忌器,守势回声一缓,朱鉴也是踌躇不决。燕王使个眼色,诸将环抱四周,退如疾风,上了街边一座阁楼。诸将弯弓注矢,居高临下,朱鉴调集人马,将阁楼团团围住。
朱权不堪狼狈,转头喝道:“呆着干么?还不来扶燕王……”两个寺人上前,朱棣一掌一个,全都打翻。道衍上前劝说,朱棣充耳不闻,宁王想要用力,他便瞪眼大喝:“你要扣押我么?来、来、来,为兄这条命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