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头,晨光暗淡,风雪如磐,叶灵苏只觉寒意彻骨,不由裹紧大氅,身子一阵颤抖。她举目望去,敌营火光弥天,漫如银河,人喧马嘶此起彼伏,身在城上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消他说,守军听了叶灵苏的号令,早已换过喷筒,管口向下,狂吐烈焰,云梯化为火柱,梯上的将士变成一团团火球,挣扎跳动,惨不成言。
再看城下,叶灵苏倒吸一口寒气,四周雪野之上,密密麻麻挤满无数人马,直如汪洋大海,北平城置身此中,不过就是一座纤细孤岛。
徐妃看清该人模样,吃了一惊,冲口而出:“长兴侯!”
骏马吃惊,收回一声悲嘶,狂蹦乱跳,左冲右突。叶灵苏收缰不及,白马奋身一跃,连人带马,直落内城。
“飞天喷筒……飞天喷筒……”叶灵苏跳上一匹白马,边跑边叫,一阵风冲过城墙,冷不防一个火球从天而降,落在身边,霹雷一声,迸射刺眼火光。
亲兵点头:“比玄武车小多了,中间更高,四周更圆。”
叶灵苏变了神采,心知若非极其紧急之事,这些人断乎不会分开,但是产生何事,她几次揣摩,也猜想不出。
郭英有些惊奇,当下又问:“是玄武车么?”
泪珠无声滑落,朔风一吹,化为薄薄冰片。叶灵苏长吐一口气,抹去薄冰,睁眼双眼,她惊奇地发明,“五雷车”长臂一甩,挥出数十道火光,顷刻之间,照亮了阴霾重重的天空。
“国之利器,不成示人!”徐妃幽幽地叹一口气,“本朝以‘五雷车’安定天下,天然也要防备别人以之对于本朝。是以天下必然,统统战车均被烧毁,图纸也被藏入大内、秘不过宣,没想到,时过量年,竟在其间重现。”
朱高炽动容道:“这么说,外城守不住了?”
“拆装不易么?”徐妃问道。
叶灵苏屈指推算,敌营范围比她昏睡之前又多了几倍,看模样,大有四周来攻的架式。
“五更天!”徐妃说道。
“我没事!”叶灵苏默运玄功,真气数转,沉入丹田。她打起精力,挺身站起,披上猩红大氅,两三步走出卧房。
“五雷车”扫平城头,南军趁机向前,步地汪洋,云梯如林,很快逼近城池。未及架设云梯,忽听砰砰连声,城头女墙以后吐出团团青烟,核桃大小的铁丸雨点普通落下,击碎头颅,洞穿胸膛,南军士卒,不管远近,竞相仆倒,拖着残破躯体,躺在地上展转哀号。
“要破五雷车,需用天罡弩!”叶灵苏说道,“此弩构造繁复,我花了十余日也仅造出两张,天罡弩能射千步以外,可使五雷车不能靠近,不过北平城太大,炮多弩少,难以兼顾。”
叶灵苏心头一紧,忙问:“燕王呢?”
“如何回事?”朱高炽气急废弛,尖声大呼。
郭英变了神采,说道:“大帅,木轰隆不成轻用。北平名都大邑,军民百万,一旦烈火伸展,结果不堪假想……”
长兴侯不愧名将,用兵既刁又狠。守军摆布难堪:保全王妃世子,必将留在城上,没法声援城门;追击破门死士,主帅必定堕入险境。何况城头一乱,无人放炮发矢,南军顺势拥来,来不及架设云梯,纷繁有样学样,踩着凹坑徒手登城。
天罡弩大发神威,城头喝彩雀跃、城下鬼哭狼嚎。郭英见势不妙,清算部众,肩扛云梯,冲向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