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大师一颗心沉入谷底,张口要叫,忽又停下,但见剑尖引而不发,抵在渊梵衲心口,云虚一脸惊奇,盯着老衲人高低打量。
渊梵衲打量他一眼,忽而合十笑道:“恭喜、恭喜!”
“物必自腐而后虫生。”渊梵衲说道,“心剑不过蛆虫,残虐自腐之物;和尚参禅十载,所遇心魔幻象不成胜数,现在心如盘石、如如不动,邪魔外道又能奈我何?”
“邪魔外道?”云虚啐了一口,“和尚你骂谁?”
“心剑”无功还在其次,更要命是渊梵衲所念佛文,句句直指云虚的芥蒂。他越听越不是滋味,但听渊梵衲说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正道,不能见如来!”云虚按捺不住,蓦地收起目光,向后一跳,厉声喝道:“老贼秃,你婆婆妈妈,说甚么胡话?”
云虚想了想,点头道:“没有!”
云虚紧皱眉头,踌躇不定,想了一会儿,撤去长剑,傲然道:“有恩必偿,有仇必报,饶他能够,哼,不过……”双腿分开,手指胯下,“你们师徒两个,先从这儿钻畴昔。”
花眠一时愣住,云虚嘲笑:“老贼秃,你想度化云某,早了一百年。”
云裳对乐之扬别有一股恨意,虽说兄妹不成相恋,可他对叶灵苏还是余情难断,只是归于隐蔽,不好对外言说。云裳也晓得叶灵苏钟情乐之扬,失落之余,更添怨毒,现在只想杀了朱微,让乐之扬也尝一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他在山前愁肠宛转,忽听云虚话语送来。传闻朱微落在其手,不由吃了一惊,向前飞奔几步,忽又停下深思:“兵不厌诈,朱微身在塞外,怎会赶上云虚?多数是他虚言恐吓,诱我入阵。”
渊梵衲笑道:“云岛王,多年不见,如何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云虚肝火更浓,抿起嘴唇,目**芒,冲大师一个不慎,双目被他目光吸住,两人四目之间,似有无形绳索拉扯,冲大师聚起全部心神,也没法挪开一分一毫。
云虚哼了一声,说道:“令徒跟我有些过节!”
冲大师笑了笑,回过甚来,向云虚合十道:“多谢岛王!”
梁思禽所布奇阵,出阵难如登天,入阵却很轻易。乐之扬听声辨位,足不点地般向前飞奔。驰驱不远,俄然树丛摇摆,水怜影闪了出来,急声道:“别被骗,这是云虚的狡计!”
“这有甚么难的?”渊梵衲忽而笑笑,屈膝低头,顺顺铛铛地从云虚胯下钻了畴昔。
渊梵衲笑笑,闭眼不答,云虚更加愤怒,正要狠下毒手,忽听花眠叫道:“慢着!”
踌躇间,忽听云虚慢悠悠开端计数:“十、九……”乐之扬心头一紧,顾不得真伪,挺身突入阵里。
自从与乐之扬相认,水怜影便将朱微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心积虑都想拆散二人,本想杀了朱微,又恐东窗事发,姐弟之情雪上加霜。可贵云虚脱手,恰好借刀杀人,瞥见乐之扬入阵,仓猝上前禁止,谁想弄巧成拙,反而果断了乐之扬的心机。水怜影痛失良机,烦恼非常,一纵身,追逐上去。
云虚本意刁难,反而帮了对方,一腔高兴烟消云散,心中老迈不是滋味。但是有言在先,只好将手一挥,悻悻道:“滚吧,哼,只要走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