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炳文惯经疆场,见势不妙,低头缩进人群。不想叶灵苏催动“江山潜龙诀”,化身幽灵,有影无形,倏忽赶到近前,刷地一剑向他刺来。
耿璇晕头转向,叶灵苏软剑吞吐,在他身上出入两次,鲜血洇染大氅。耿璇跌倒在地、断气身亡。
狭路相逢,将勇者胜。南军胆气在身,锐不成当,胆气一失,顿如猪羊。守军士气大壮,簇拥向前,郑和所率仆人特别英勇,分进合击极得其法;徐妃母子也收拢败卒,反对后续登城的南军。
张掖门下成了屠场,两军短兵相接,不计存亡,忘我苦战。不到半日工夫,门前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但是无人后退半步。两边尽都明白,这一道城门干系天下之重,城门一失,北平必破。丢了北平,燕王便成丧家之犬,即使能征惯战,也只能退往塞北,再也有力图夺江山。
叶灵苏高叫:“各军听令,其间统统听由郑和批示!”
“在!”郑和百忙中承诺。
不及细想,云虚拔剑在手,乐之扬撤下衣袖,俄然闭上双眼,刷刷刷挥剑就刺。这一招颇出云虚料想,长剑圈转,叮叮叮急如鼓筝,两人长剑互击,刹时互换数招。
郑和一愣,一名死士趁机挥刀砍来。叶灵苏飞身一剑,刺倒死士,又喝一声:“闻声了么?”
乐之扬顾忌“般若心剑”,听声辨位,闭眼使出快剑,想要抢占先机。但是云虚不止“心剑”短长,剑术之妙也是天下无对,略一让步,立施反击。
耿炳文挣扎两下,寂然不动。叶灵苏身在半空,数支羽箭向她飞来。叶灵苏拧身变相,矫如鱼龙,羽箭擦身而过,跟着脚尖一点,踩中一人头盔,翻身落在南军阵中。顷刻间,无数刀枪拥来,叶灵苏两手空空,无法使出“水云掌”,掌挥袖舞,柔中带巧,四周仇敌一经拂中,各各身不由主,丁零当啷地撞在一起。
朱高炽堕泪说道:“全怪儿臣无能!”
极目向北望去,一道雪线翻翻滚滚地向南移来,势如钱塘江潮,澎湃奔腾,洗濯江天。雪尘当中影影绰绰,可见疾走人马,号角异化风声,仿佛北面苍穹坍塌,直向南边压来。
李景隆不耐道:“城门等闲敞开,焉知不是诱敌之计,再说了,城门前面就是瓮城,我军冒然突入,四周礌石齐下,当时想逃都来不及了。”
花眠接过女子,点头感喟。云裳以外,其他弟子均觉难堪,只觉岛王挟持朱微,大失妙手气度。
过了半晌,仍无动静,云裳说道:“父亲……”话没说完,忽见断树以后冉冉站起一个女子,俏脸惨白,咬一咬嘴唇,倔强地望着云虚。
乐之扬从未练过“盲剑”,临时抱佛脚过分仓促,剑术根底也是“飞影神剑”,赶上云虚,无异班门弄斧,不出两招,暴露马脚。云虚看得逼真,锐叫一声:“着!”剑光闪没,直奔乐之扬左胸。
云虚闻声惨叫,微微分神,数根刺藤破土而出,刷刷刷卷向他的双腿。“恶鬼刺”天下奇术,纵如东岛之王,乍一见到也觉吃惊,只怕另有后招,不敢粗心,纵身跳开。乐之扬获得间隙,双脚撑地,腾身跳起,绕过云虚,直扑花眠。
李景隆沉默不答,心中非常腻烦。这几个老将自恃功高,老气横秋,指手画脚,本想经验耿炳文,杀鸡儆猴,挫灭他们的锐气,谁想耿炳文老而弥坚,竟然攻破城门,动静传回朝廷,必然列为首功,当时论功排序,自家主帅不保。设想耿炳文志对劲满的模样,李景隆便觉气闷难抑,涩声说道:“武定侯言之有理,不过用兵不成无方,最好整肃人马、齐头并进,乱纷繁的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