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苏瞥见来人,神采微微一变,不进反退,凝目谛视。铁木黎不认得八部之主,见人拦路,不问青红,痛下杀手。
铁木黎困在阵中,来去如风,拳脚电走,锋锐劲气凄厉吼怒,不时切开迷雾,暴露玄色身影。
“是啊!”冲大师笑道,“我这断手的和尚向你请教,国师大人想必不会回绝!”
万绳说道:“要想见城主,先破这一座‘周流八极阵’。”
前有西城,后有东岛,铁木黎身陷绝境,又见弟子惨状,心中几欲滴血,咬一咬牙,大声叫道:“本日我铁木黎单枪匹马,横挑东岛西城,就算不幸战死,也是轰轰烈烈。好叫天下豪杰晓得,堂堂东岛、西城,就是一帮以多凌寡、仗势欺人的鼠辈。”
万绳笑而不答,铁木黎哼了一声,说道:“后生小子,装神弄鬼。我跟梁思禽平辈,祖上另有莫大渊源,‘西昆仑’之母是本派伯颜祖师的师妹。你们带我我去见他,料他也不会不见。”
这当儿,石穿、卜留封住缺口,八部之主各站一方,“周流八极阵”转动起来。乾坤几次、风雷相薄、山泽通气、水火相济……诸般窜改层出不穷,洪涛似的劲力起伏跌宕,阵中雾气满盈、舒卷开合,此中火光迸射、电光闪烁,山石纷繁碎裂,一团团,一群群,鸟儿似的飞来飞去,同时收回可骇啸声。
铁木黎悄悄叫苦,一个叶灵苏已是劲敌,加上四尊、云裳与这谷姓少年,本日一战全无胜算。他转眼一瞥,,施南庭手扣钢锥,引而不发,两眼利如鹰隼,在他身上逡巡,铁木黎心神微乱,脱手稍缓,青螭剑趁隙而入,划过左臂,鲜血飞溅。
铁木黎心生踌躇,他劲敌环顾,一百个不肯跟冲大师胶葛,但是若不该战,传到江湖上去,铁定说他怕了一个残废和尚。雁过留声,人死留名,即使轰轰烈烈战死,也不能留下懦夫名声。
“欺人就欺人!”杨风来破口痛骂,“当初你跟贼秃驴不也是两个打一个,杀了楚空山吗?”
青年恰是谷成锋,花眠飞身赶到,扶住他后背,焦心问道:“没事么?”
世人无不惊奇,群情纷繁。叶灵苏也想不到这两个恶人反目相向,深思:“贼秃驴仿佛转了性儿。也好,先看他们狗咬狗闹甚么鬼。”当下一言不发,冷冷张望。
羽士恰是席应真,数年不见,他须发尽白,但是肌肤红润、好像婴儿,向叶灵苏行礼笑道:“叶女人申明远扬,贫僧身活着外,也是有所耳闻。”
叶灵苏笑笑,谛视看向冲大师,眼里喷出肝火。冲大师若无所觉,只是望着铁木黎。
渊梵衲说道:“三分是释印神的拳意,七分是他顿悟的禅法!小徒与我脾气分歧,所得禅法也是南辕北辙。贫僧修禅,尽向小处着眼,练到小无可小方见工夫;小徒反其道而行之,于大处动手,吞吐六合,尽情纵横,大无可大,胜如须弥!”
和尚断了左臂,半个身子防备有力,铁木黎这一招攻敌衰弱,武学上并无不当,可在世人看来,有失大妙手的气度。顷刻间,人群当中嘘声高文,痛骂铁木黎卑鄙无耻。
“参禅?哈!”铁木黎奸笑,“你甚么东西我还不晓得?你参禅?参的野狐禅吧?”
叶灵苏说道:“你徒儿跟我有仇,楚先生之死,也有他一份。”
铁木黎打量冲大师,嘲笑道:“这两年,你又练成甚么短长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