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绳笑道:“国师包涵,我八人受命守在这儿,不准闲杂人等上去。”
铁木黎一时轻敌,将敌手当作平常弟子,发明不妙,青年掌力已到左胁。他毕竟身经百战,仓猝间将身一拧,掌力及身,顿时滑开,但是一股余劲透体而入,有如东风浩大,温润阳和,所过筋骨酥软、力量消逝。铁木黎吃了一惊,冲口而出:“浩然正气?”反手一掌,削向青年咽喉。
叶灵苏说道:“好,我临时信赖神僧。”挥一挥手,群豪纷繁退下,留出一片空位。
“肆意妄为,倒是你的做派!”铁木黎扬起眉毛,晃身而上,呼的一掌劈向冲大师的左胸。
“没练工夫?”铁木黎皱眉不解,“那干甚么?”
渊梵衲说道:“三分是释印神的拳意,七分是他顿悟的禅法!小徒与我脾气分歧,所得禅法也是南辕北辙。贫僧修禅,尽向小处着眼,练到小无可小方见工夫;小徒反其道而行之,于大处动手,吞吐六合,尽情纵横,大无可大,胜如须弥!”
“襟山带水,好招式!”渊梵衲双手合十,面露笑意,悠悠然盘膝坐下,竟然筹算悠长看戏。叶灵苏也看得点头,冲大师这一招,袖如流水,拳如泰山,刚柔并济,恰到好处。
叶灵苏曾与“周流八极阵”比武,当时武功犹未大成,合楚空山之力,仍然落尽下风。但看铁木黎夷然不惧、攻守自如,纵是仇敌,也禁不住佩服:“铁木黎不愧燕然山百年来罕见的奇才,品德不入流,武功倒是一等一的短长。”
花眠远处瞥见,惊叫道:“成锋,快让开……”话才出口,青年的身子顺着铁木黎掌势扭转,右手一扬,轻飘飘搭上铁木黎的掌缘,借着掌势飞旋而出,滴溜溜落到两丈以外,双足一沉,稳稳站定,所过泥土翻转,竟然多了一道深沟。
万绳也不作声,只是笑眯眯地望着他。铁木黎胸中翻滚,恨不得伸出二指挖出他的眸子,肝火未平,忽又想起家在险境,转头望去,忽见东岛群豪握紧兵刃,围了上来。
世人应名誉去,但见山下走来两僧一道。两个和尚一个缁衣,描述枯瘦,矍铄有神;一个白衣,高大颀长、丰神如玉,美中不敷的是左边衣袖空虚,竟然断了一臂。
谷成锋调匀气味,抬眼望去,铁木黎被他反对一下、去势稍慢,已被青螭剑死死缠住。云裳和四尊也前后赶到,正要上前互助,叶灵苏喝道:“都别过来,守住门路,别让他逃了。”
万绳笑道:“席道长请!”一挥手,八部之主让出一条道来。席应真呵呵一笑,清闲负手,安步上山。
铁木黎心生踌躇,他劲敌环顾,一百个不肯跟冲大师胶葛,但是若不该战,传到江湖上去,铁定说他怕了一个残废和尚。雁过留声,人死留名,即使轰轰烈烈战死,也不能留下懦夫名声。
铁木黎两眼朝天,说道:“渊梵衲,你也要借东岛的势?”
“你……”铁木黎怒极反笑,忽听脚步声急,东岛群雄、盐帮弟子纷繁赶到,几个燕然山弟子浑身血污、五花大绑,叫人连推带搡地押上山来。那钦也在其列,瞥见铁木黎,高叫:“师父……”话没说完,便叫一个盐枭挥拳打翻,那钦躺在地上,瞪眼盐枭,顿时又挨了两脚,踢得浑身伸直,如同虾米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