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花眠忽道:“乐之扬,水怜影的话是真是假?”
“你如何变成如许?”叶灵苏几近冲口而出,心中有如针刺,更有一股难以描述的酸楚。
世人开初只觉痛快风趣,看到厥后,无不背脊发冷。铁木黎多么人物,即使受了重伤,在场之人也罕见敌手。乐之扬隔空施术,面对一代宗师,仿佛牵涉木偶,铁木黎自伤自残,全然没法自主。
叶灵苏举起剑来,手臂微微颤栗,青螭剑似有万钧之重,耗尽了她的精力力量。叶灵苏望着面前男人,想到一剑刺下,再也见不到他,忽觉心子片片破裂,不觉眼眶一热,泪水滚滚而下。
叶灵苏轻皱眉头,深思一下,收回长剑,忽道:“你走吧!”
“站住……”铁木黎话没说完,先吐了一大口鲜血,神采更加灰败,他咬牙发狠,“谁敢过来,我先拧下这丑八怪的脑袋!”
“师父!”那钦失声悲号,痛哭流涕。
叶灵苏回声一震,猛地转头望去,惨白的脸上涌起一抹赤色。
“叶帮主曲解了。”冲大师举掌施礼,“和尚此身,罪孽甚多,以是轻易偷生,只因尘缘未了。现在铁木黎死了,贫僧尘缘已尽,特来向女人领死,要杀要剐,悉听尊意。”
“那就多打几下!”乐之扬头也不抬,十指或屈或直,或弹或挑,铁木黎双手抡圆,左一掌,右一掌,只向脸颊上来回号召,脱手甚重,打得鲜血飞溅,满口牙齿纷繁掉落,两眼向上翻转,似要昏迷畴昔。
乐之扬咳嗽一声,忽道:“水怜影,此事跟你无关……”
叶灵苏踌躇未决,铁木黎已怒道:“再不闭嘴,老子一颗颗拔掉你的牙齿。”
“说得是,我失心疯了!”乐之扬叹一口气,右手悄悄一扬,铁木黎姿式稳定,猛地向后翻出,砰地摔在地上,龇牙咧嘴,还没爬起,乐之扬左手再挥,他又扯线似的蹿起五尺来高,翻个跟斗,脑袋朝下,砰,撞得头破血流。
东岛群豪将信将疑、怒不成遏。比起败给乐之扬,他们更情愿信赖云虚死于暗害,故而嘴上不说,多数民气里已经承认了水怜影的证词,是以原因,心中肝火更盛,杨风来哇哇叫道:“我早就晓得,岛王怎会输给姓乐的小子?成果是受了这个贱人的暗害!”
“纵无色相,也是非相!”渊梵衲淡淡地说道,“敢问和尚,本来如何?”
人群中惊呼迭起,叶灵苏伸手按剑,渊梵衲师徒也紧皱眉头,双双踏上一步。
乐之扬没有看她,他两眼朝下,双手向前,十指微微颤抖,仿佛身前横了一张古琴,蝮纹焦尾,弦如冰雪。乐之扬凝神弹奏,侧耳聆听,但是眼中脸上,却如死灰古井,看不出一丝悲喜。
叶灵苏皱眉不答,渊梵衲低声说道:“以老衲之见,乐施主以敌制敌,以铁木黎的内力将他本身制住。”
“慢着!”水怜影踏上一步,大声说道,“杀云虚的不是他,是我!”
“不是不为,而是不配!”叶灵苏谛视山顶,不堪欣然,“北平城下,我杀的人远比你多。他们的亲人若要报仇,我一万条命也不敷。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杀了铁木黎,也算是将功补过,我这一双手鲜血未干,又有甚么资格杀你。”
冲大师袖管飞舞,大踏步走了过来,叶灵苏握紧剑柄,嘲笑道:“好啊,那边打完了,你我的账也该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