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拯救……”卢光嗓子里透出哭腔,“下官冤枉,冤枉啊,那晚你亲眼瞥见,我但是一心勤王的啊……”
朱棣额头见汗,涩声说道:“儿臣只知国法,不知情面。”
姬女中不乏美人,梅殷表示相赠侍寝。乐之扬心有所属,天然退避三舍,但他一非君子,二非贤人,听着好言好语,享用美食美器,赏识珍宝绫罗、玉貌花容,也不由醺醺然、飘飘然,有些儿忘乎以是。
乐之扬定眼望去,吃了一惊,这犯人竟是卢光,羽林卫的批示使。当日平乱,举足轻重,功绩不小,谁知十多日不见,竟然沦为死囚。
“驸马爷谈笑了。”乐之扬心下高兴,笑容满面,“陛下只召我入宫,又没说为了何事?或许帮手太孙不周,陛下筹算斥责我呢!”
到了宫城,上马乘轿,到了御书房外,还没进门,就听有人谈笑。入内一瞧,却见朱元璋斜倚龙床,膝上坐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女童,吃着老天子递上的糖果,眉开眼笑,稚嫩敬爱。
朱元璋瞪他一眼,朱允炆自发失态,低头后退两步。朱元璋又瞧一遍奏章,点头说道:“进了锦衣卫,铁打的人儿也要化成汁,黄、齐文弱墨客,又如何熬得畴昔?”
燕王举步向前,冷玄拦住他,笑道:“殿下,别忘了药!”朱棣皱了皱眉,从乐之扬手里接过盘盏,径直走向冷宫。乐之扬欲要跟上,冷玄拦住道:“你我在外等待。”
到了府里,宁国公主惊魂不决,仍未入眠。三人围坐小酌,谈及谋逆之事,都是心不足悸。朱元璋禁令峻厉,三人不敢深说,喝了一会儿闷酒,乐之扬告别回房。他脑筋里尽是朱微的影子,音容笑容,如在面前。乐之扬难以入眠,禁不住找了一根笛子,吹起《雎鸠》的曲调:
“仙长不必多礼。”燕王一挥马鞭,“你也奉旨么?我们一道入宫!”催顿时前,跟乐之扬并辔而行。
他仿佛逮住拯救稻草,使出浑身力量,挣向乐之扬的马蹄,但被身后的卫兵死死摁住。
乐之扬心中不忿,晋王所拟圣旨几可乱真,诸将仓促之间,如何能够辩白真伪?何况朱元璋一旦露面,卢光立马反戈,若他真有异心,当日成败尚未可知。现在秋后算账,不问贤愚,一杀了事,究其启事,怕是朱元璋虎毒不食子,不好杀晋王,迁怒于禁军,滥杀无辜,宣泄私愤。
出了皇城,乐之扬东风对劲,满心欢乐,环顾四周,只觉都城面孔也与昔日分歧。
乐之扬胸中热血上涌,一拨马头,就要转回。燕王俄然伸手,挽住他的缰绳,冲他微微点头,目光甚是峻厉。
世人知他意有所指,都觉难堪。朱元璋扫视世人,微微嘲笑,扬声道:“老四,晋王的逆党你查得如何?”
燕王愣了一下,低头说道:“儿臣不敢,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晋王有一些干系!”
皇家之事难以理喻,乐之扬越想越觉气闷,模糊生出不祥之感。
乐之扬见地陋劣,冷玄所说的武功他都没听过,老寺人向来冷傲,极少赞成别人,听他话中之意,对这一僧一道非常推许。但以二人身份,何故在此呈现,倒是令人非常不解。
乐之扬一边吹奏,只觉这一首上古诗歌仿佛是为他和朱微量身写成。回想二人琴瑟友之、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分袂久之,现在固然“展转反侧”,可也终得正果,只待“钟鼓乐之”,迎娶朱微,生儿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