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涛心烦意乱,向乐之扬说道:“你跟我来。”一手提着黏土,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乐之扬随她向前,心中暗叫“倒霉”。秋涛等人跟盐帮结仇,跟他全不相干,但如盐帮瞥见,必定将他当作是秋涛的朋友。
石穿心头一动,向孟飞燕叫道:“楚空山是你甚么人?”孟飞燕深吸一口气,调匀呼吸,正色说道:“那是家师。”石穿盯着她哑然发笑:“这么说,你刚才的拳法是‘怜香拳’了?”
一转眼的工夫,卜留刀剑插满一身,看上去活像一只刺猬。世人惶恐欲绝,见他撞来,纷繁躲开。卜留骗术见效,停下步子,哈哈大笑,身子晃了一晃,丁零当啷,身上的刀剑掉落一地。
杜酉阳但觉北风拂面,所过肌肤麻痹,吓得他一口气退出数丈,仍觉面孔麻痹、脑筋昏沉,忙运内力化解沐含冰的奇功。
淳于英手持短戟,与卜留斗在了一起。他见过瘦子短长,心想此人纵有奇功,也练不到眼睛,当下挥动短戟,招招不离卜留的双眼。卜留笑笑嘻嘻,扭头避开短戟,甩着两个膀子,向着前面横冲直撞。
秋涛又向红衣女笑道:“早传闻‘赤盐使者’孟飞燕与我同为女流,本日一见,公然不虚。”红衣女一听,龇牙咧嘴,收回一阵大笑,声音粗暴有力,比起石穿不遑多让。
“成心机。”石穿放声大笑,“早传闻九华楚家,不爱美人,就爱名花。楚空山必然吃错了药,要不然,如何会收了你这个丑八怪当门徒?”
边幅丑恶,本是孟飞燕心中至痛,闻言顿时暴怒,破口骂道:“黑杀才,我是丑八怪,你就是丑九怪,丑十怪,丑十八怪……”一面骂,一面挥拳打出,她身子肥壮,出拳却灵动超脱,轻如拂柳采花,巧如穿针引线,劲力含而不吐,大是风骚含蓄。这拳法若由美人使来,必然曼妙动听,但由孟飞燕使出,比如张飞绣花、牛嚼牡丹,不但风趣透顶,更是大煞风景。
杜酉阳心头一沉,看着秋涛等人,粗粗一数,心跳顿时加快,骇然道:“好哇,西城八部来我有味庄集会吗?”
石穿虽觉好笑,可也不敢粗心,当下以“大开山拳”应对。这一起拳法刚猛出奇,拳中的“周流石劲”所过摧破。两人拳势未交,孟飞燕水桶似的腰身大力一扭,右拳向左一勾,泄去了石穿的拳劲,左手圈转向下,啪的一声拍中了石穿的手腕。掌力直透脉门,石穿半身发麻,仓促罢手后退,冷不防孟飞燕碎步赶上,左脚忽起,勾住了他的左脚足颈。
他之后果为对方乃女流之辈,故而留不足力,这时尽力脱手,大有山崩海决之势。“怜香拳”和“惜玉步”本是第一流的内家拳法,平常娘家妙手赶上,无不缚手缚脚。但是石穿一身奇功登峰造极,刚猛之极,反生柔劲,拳脚力道实足,余劲连缀不已。孟飞燕纵有“铁木神功”护体,连接数拳,也觉脏腑震惊,筋骨欲碎。
“还好!”周烈点头说,“沐师兄部下包涵。”秋涛听了,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秋涛“唔”了一声,说道:“曾有一面之缘,过了两年,几近将他忘了。”她看了乐之扬一眼,“我们有事,你本身走吧。”乐之扬不及答复,周烈忽道:“秋师姐,这小羽士鬼鬼祟祟,即便不是盐帮弟子,也一定不是特工。”卜留也说:“对啊,他不是盐帮弟子,为何又要跟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