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牢漫无天日,不知工夫活动。肩、脚伤口腐败化脓、痛痒难煞,饥渴伴随衰弱一阵阵涌来,但是任何伤痛都比不上心中的绝望。乐之扬半昏半醒、半死半生,忽而昏昏沉沉,忽而又因伤痛惊醒。
“锦衣卫的秘牢,专门用来囚禁一等一的钦犯。”冷玄古怪一笑,“能进这儿的人都不简朴:胡惟庸、李善长、蓝玉……你能跟这些人物同牢,也算是莫大的幸运!”
“还在骂人?”冷玄笑着感喟,“你这小子,看似聪明,实则笨拙,全无自知之明,至今都不明白为何落到这步地步。”
“这个么?”冷玄深思一下,点头道,“我可做不到!”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冷玄叹一口气,“我想要秘笈不假,言而无信的事儿却不干。”俄然后退一步,砰地关上铁门。
“甚么意义?”乐之扬问道。
他越哭越悲伤,各种影象涌上心头,想到自幼丧父、无父无母、受人白眼、寄父惨死,东岛上贬为杂役,日夜辛苦;叶灵苏情深一片,他却无觉得报,与朱微相见不能相认,饱尝相思之苦,费尽周折,眼当作功,成果落到如此地步。他越想越悲,只觉老天不公,造化弄人,世上的悲惨之事全都降落在他的身上,先是抽泣、垂垂嚎啕大哭,不能本身。
“朕累了!”朱元璋闭上双眼,右手大力一挥,“你去吧,本日北上,不得迟留。”
冷玄一动不动,冷冷谛视。乐之扬在他脚前挣扎、叫骂、号哭,不过一会儿,筋疲力尽,又温馨下来,张着血淋淋的嘴巴大口喘气。
晋王罪不容诛,朱元璋却将燕王与之比拟。朱棣大感刺耳,抬眼一瞧,朱允炆面皮紧绷,眼中大有得色。朱棣大感窝火,面皮阵红阵白,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个耳刮子。
“儿臣……”燕王狠狠地咽一口唾沫,“儿臣服从。”
他微微一动,肩窝传来剧痛,乐之扬几乎儿昏了畴昔,可也复苏了很多,伸手摸去,一条铁链穿过琵琶骨,连接双腕枷锁。贰心底冰冷,想要起家,骇然发明,双腿不听使唤,腿脚之间扯破剧痛,伸手一摸,足筋软哒哒的,已被利刃挑断。
冷玄的话刻毒无情,但是句句在理。乐之扬内心明白,但却不肯认输,倔强道:“你一身武功天下少有,就甘心当一辈子寺人?”
他脸孔狰狞,口气怨毒之甚,老寺人却不为所动、一脸淡然,摇了点头,说道:“乐之扬,说这些有甚么用?你已经输了,输得干清干净、彻完整底,这一间囚室就是你余生的寓所。你若爱命惜身,那就多活几日,倘若自暴自弃,过不了几日,便有人来给你收尸。不过他们也不晓得死者是谁,多数丢在乱葬岗喂狗,总之你活着无人怜悯,死了无人知悉,徒逞口舌之勇,再也没有别的能为。”
“小子!”冷玄阴恻恻说道,“人活着,不轻易。你一味率性,下一次见面,恐怕就是给你收尸。”
乐之扬躺回地上,脑筋嗡嗡作响,一念不起,痴聪慧呆,过了好半晌,方才明白,他不但成了废人,就连求死的力量也没了。
俄然火光明灭,乐之扬遽然惊醒,转眼望去,铁门下方暴露一扇小窗,托盘饭菜送了出去。
吼了不知多久,乐之扬沙哑了嗓子,肝火稍稍退去,伤痛又涌了上来,他拉扯肩上铁链,但是稍一用力,便觉浑身酸软。穿了琵琶骨,也夺走了他一身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