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说得有理。”宁王微微一笑,“琵琶和羯鼓一样,都是胡人乐器,来自西域龟兹。汉人道子内敛,胡人热忱旷达,古琴之弦长而缓、琵琶之弦短而急,前者雍容娴雅,比如谦谦君子,后者吹奏到短长之处,狂飙骤雨不敷描述其万一。故而吹奏五种乐器,须有五种脾气,自相冲突,相互生克,精通兼美,难之又难。当然了,如果不难,也又显不出高人一等的手腕。”
蜀王高雅,向来跟太孙、宁王投缘。齐王是个草包,本身不爱学问,反倒轻贱儒雅饱学之士,不但嫉恨宁王,跟蜀王也不对眼,逮着机遇就要嘲弄一番。
“不错。”梅殷也说,“殿下一贯与燕王交好,如此大会,他为何没来?”
世人大惊,凑上一瞧,齐王两眼紧闭,已是人事不知。午门前乱成一团,晋王急召太医,数个太医会诊,此中一人说道:“齐王脉象如常,五脏安好,如此昏倒不醒,应是肝火攻心,得了小中风。歇息一阵,或许就好了。”
冲大师道:“齐王闷绝倒地,清楚是为气功所伤,伎俩隐蔽奇妙,这些庸医天然看不出来。方才你离他比来,若不是你,谁又有如许的本领?”
“不敢当。”落羽生口气冷酷,“老朽一事无成,不过看看热烈。”
李景隆高大魁伟,扬起面孔略略拱手,目光超出乐之扬肩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骄悍。
“当然是有情。”梅殷点头晃脑,“白乐天《琵琶行》有云,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我也不知。”宁王叹了口气,“今儿一早他出城往北去了,说不定是回北平。”
落羽生扫他一眼,凝然不动,齐王怒道:“老狗,本王叫你呢?”落羽生还是不动,齐王更怒,厉声道:“老狗,胆敢鄙弃本王。”作势欲上,蜀王仓猝拦住:“怪杰有奇行,老先生风骨不凡,不成以威势屈之……”
“落羽生?”乐之扬大吃一惊,冲口而出。蜀王瞅着他大为惊奇:“道灵仙长,你也认得落老先生?”
李景隆嘲笑一声,说道:“那么先生无妨说说,为何没有一个乐工精通五样乐器?”
黄子澄等人虽得太孙宠任,血缘上终是隔了一层。梅殷、李景隆皇亲国戚,一文一武、一内一外才是“太孙党”的主心骨。梅殷深知乐之扬与众儒生反面,只恐摆荡东宫根底,多次想要开解,始终不得其便,此次借口给李景隆拂尘,要把太孙一党集合起来,弃绝前嫌,共保太孙。
乐之扬笑道:“驸马爷客气,有事派人打声号召,小道天然服从调派。”
蜀王脾气甚好,听了这话也不活力,笑着说道:“有道是:‘祸乃福之所倚,福乃祸之所伏’,我的乐工暴死,本是不幸之事,不料因祸得福,克日让我赶上一名怪杰。”
台上的人恰是朱微,她女扮男装,作为宁国公主的乐工插手大会,只因混在人群,乐之扬一无所觉,直到弹起古琴,那琴韵乐之扬魂牵梦绕,只听两声,就晓得弹者是谁,一想到要与小公主同场较量,贰心中乱如游丝,忧?异化高兴,环绕心头、挥之不去。
众乐工轮番上场,不乏技艺出色之辈,可大多只精一种乐器,善于两种者都少得不幸,至于精通五乐,更是没有一个。乐之扬听得有趣,不由连打呵欠。
当下乐之扬还了一礼,笑道:“早传闻李大人是圣上的外甥孙,精通兵法,才华过人,因在襄樊练兵,无缘一睹尊容,本日见面,公然是器宇轩昂、大将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