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的那位么?”秋涛悄悄点头,“我返来之时,她已经不在了。如何?你们失散了么?那也无妨,她是太昊谷的高足,武功高你很多。唔,无怪你那一刺有‘奕星剑’的风骨,想也是那女人教给你的吧。”她打量乐之扬一眼,面露不悦,“你这孩子真怪,见了我也不相认,偷偷摸摸,惹出老迈的曲解!”
说话的恰是朱元璋,乐之扬不由心弦绷紧,忽觉席应真也立足不前,转头看去,老羽士凝睇殿中,微微入迷,眉梢眼角,透暴露一丝淡淡的难过。
席应真叹了一口气,涩声说道:“现在诸王当中,燕、宁二王兵力最强,恰好他们又是我的门徒。太孙如有体例,必然不肯陛下见我……”
席应真深思一下,说道:“梅殷,你是陛下的半子,皇家之争凶恶万端,你若涉入太深,不是满身惜福之道。”
“不消烦劳。”席应真笑了笑,“有道灵就行了。”但见梅殷面有难色,晓得他有话要说,便说,“也罢,肩舆里宽广,你也上来吧!”
席应真笑道,“宁国还好么?”梅殷忙道:“好,好,他日有暇,她再来拜见。老神仙贵体违和,长辈在轿中服侍如何?”
躺在床上,乐之扬回想夜里所见,心中不堪冲动:东岛,西城,这两个名儿倒是一对。西城这一班人,武功古怪、闻若未闻,等席道长醒来,定要问一问他们的来源。苏乘光是一条豪杰,只愿他安然脱身。至于阿谁摘星楼上的女子,听来和叶灵苏有一些类似,但她一心避我,晓得我在南京,必然不会跟来。唉,也不知何时才气见到朱微,可见了她,我又能如何呢?正如席道长所说,不过徒添忧?罢了……他驰驱一晚,过分怠倦,胡思乱想一阵,就昏沉沉地睡了畴昔。
万绳冷静点头,兰追回身便走,恍若白羽流光,射入黑夜深处。万绳等人也紧随厥后,四道黑影由浓而淡,转眼即没。
乐之扬吓了一跳,忽听席应真说道:“我痼疾甚深,不时发作,除了道灵,别人不知挽救之法。贫道倒不怕死,但在陛上面前出丑,实在叫人忸捏。”
冯寺人一惊,忙说:“仙童千万通融一下,设法唤醒老神仙。圣上已经命人设了午宴,只等老神仙入宫。你也晓得,圣上雷厉流行,去早了还罢,去晚了老神仙没事,我们做主子的可要遭殃了。”说到这儿,鸡啄米似的打躬作揖。
忽听殿中有人厉声呵叱:“寡人受命于天,提三尺剑安定天下,炮不能至,箭不能伤,大小数百战,从无一刀一枪加身。现在不是汤药,就是丸药,堂堂一国之君,竟要靠这些草根树皮过日子。都说是小恙、小恙,为何经年累月,久拖不愈?清楚就是你们这些庸医挟术自重,用心不肯经心。来人啊,将这些庸医拖下去,各打一百廷杖……”说到这儿,忽又一阵咳嗽,狠恶之处,似要呕心吐肺普通。
过了半晌,肩舆再次落地,两个寺人挑开轿帘,恭请“老神仙”下轿。席应真张眼起家,扶住乐之扬的手臂,渐渐走出轿门。乐之扬抬眼看去,火线一座宫殿,雕龙刻凤,巍然矗立,殿前花木成荫,拥着一条白玉石径。
石穿性子鲁莽,八部当中只服万、秋二人。万绳让秋涛与之同路,大有把守之意,黑大汉不能率性随便,内心老迈不快,咕哝两声,一脸倒霉。秋涛却笑道:“万师兄放心,其间交给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