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乘光“咦”了一声,转眼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幼年羽士,顿时生出知己之感,跷起大拇指说道:“豪杰所见略同,这位道兄也是我道中人么?”
苏乘光扫她一眼,笑道:“孟飞燕,你的‘怜香拳’、‘惜玉步’确是天下绝学,换了楚空山,我不敢等闲言胜。但在明天中午,若不是‘白盐使者’互助,你也走不过十招吧。”说到这儿,他目光一转,“淳于英,我用两根筷子对你的双戟,你又占了多少便宜?”淳于英神采发白,嘴唇颤栗几下,但是没有出声。
世人听了这话,无不惊奇,石穿冲口道:“见了鬼了,这婆娘甚么来路?”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已部下包涵,盐帮却不承情。我安葬了那女子,从买棺材到立墓碑,前厥后了二十多人,明里暗里地向我动手。我不堪其扰,心想盐帮号称三十万弟子,一个个跑来拆台,纵不累死,也要烦死,又因为这女子之死,我心中愤恚难平,因而一道烟找上了盐帮总堂,给他来了个直捣黄龙。”
万绳皱眉不语,沐含冰忍不住发问:“老赌鬼,你走就走了,干吗又折返来送命?”
秋涛听到这儿,心中老迈不是滋味,幽幽叹道:“这个女孩子,唉,真是没福分。”孟飞燕也忍不住问:“苏乘光,你真的不熟谙这女子?”
他自来庄里,少言寡语,俄然开口说话,世人均感讶异。苏乘光瞅他一眼,笑道:“听起来是豪气,但你没见她吃鸡的模样,既斯文又文雅,公主娘娘也不过如此。”
“赌坊如数给钱,倒也并未留难。”苏乘光说到这儿,忽地叹了口气,“结账今后,我找到坊主,要给女子赎身。谁知翻开牢房,忽见满墙是血。本来,那女子见我是陌生人,不信我会拿三千两赎她,是以趁着无人,一头碰死在了墙上。”
“当然不会!我一听就说:‘唉,小女人,你如何骂人呀?’那女子答道:‘我明显骂的是跳蚤,哪儿又骂人了?’我说:‘小女人,你晓得我西城,想必也有一点儿来源。但本日之事跟你无关,这一池浑水你趟不起。’”
“尽甚么尽力?我又不要他的命。”苏乘光笑了笑,“我三掌打完,放手便走,没想到这老儿不经事,两天不到,竟然一命呜呼了。”
“是了。”石穿大手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赢了很多钱,赌坊不让你走路,对不对?”
“我百口莫辩,心中大怒。齐浩鼎想了想,却说:‘王盐使,你我订交多年,你是多么样人,我也明白一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盐帮算不上君子,但也要信守江湖道义。赌坊、青楼自古有之,可一触及赌坊,不免逼人还债;一涉青楼,又不免逼良为娼。这两件事可大可小,大则轰动官府,小则惹人非议。罢了,从今今后,你将都城的青楼、赌坊都关了吧。’我听了这话,悄悄点头,心想这齐浩鼎不愧一帮之主,还算明白一些事理。因而肝火停歇,回身就走,齐浩鼎却叫住我说:‘苏先生,我盐帮是有不对,但也不违背天底下的端方。所谓‘负债还钱’,父债女还,天经地义。苏部主若将那女子带走,我看西城面子,或许大事化小。但你接连打伤我帮的弟子,可不能就如许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