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听到这儿,精力为之一振,花眠却游移道:“归藏洞是本岛禁地,非岛王不能入内,云岛王不在,谁又能出来呢?”
席应真想了想,起家说:“出去看看。”说着走出舱门,来到船头。叶灵苏早已俏立船头,一手托鹰,极目远眺。少女娥眉微颦,凝烟含愁,双颊融融有光,有如白玉生烟、皓月出云,娇美得不似人间色彩。乐之扬即使心有所属,乍见此人此景,也是忘情心跳,不由得屏住呼吸。
世人均是沉默,生父**于外,活活逼死生母,所爱师妹变成了胞妹,这剧变天翻地覆,云裳羞怒惭恨,不肯见人也是料想当中。
叶灵苏也听得大皱眉头。她深知乐之扬的本事,只要一笛在手,引凤来龙不在话下,为何一样一人一笛,吹出如许刺耳的曲调?正想着,一边的杨风来嗟叹起来,转头看去,只见他面红如血、两眼发直,额头上青筋暴突,面上的肌肉连连抽动。
正想着,叶灵苏一扬手,麻云冲天而去,少女圈起玉指,打了两声唿哨,又拿出一块猩红色的手帕,大力挥动起来,高低摆布,甚有节拍。海鹰在她头顶打了两个旋儿,忽地窜上高天,向着正西方飞去。
竺因风又惊又怒,一阵拳打脚踢,所过暴风四起。乐之扬衣发飘举,紧守“灵舞”要旨,心凝神固,一概不睬,应节举步,听风辨位,常常竺因风掌风未到,他已安闲避开。竺因风频频失手,当然气闷难当,旁人一边瞧着,也觉惊奇不已,只是短长工夫,乐之扬仿佛换了一人,一扫惶恐神情,变得安闲自如,身法急如惊风,飘如浮云。更奇的是,他的目光并不在竺因风身上,而是左顾右盼、旁若无人。
明斗望着东岛世人,脸上阵红阵白,忽一咬牙,回身走向海边。阳景、和乔对望一眼,齐声叫道:“师父稍等。”双双追逐上去。杨风来怒道:“好叛徒,想走就走么?”正要叫人禁止,花眠摆手叹道:“罢了,人各有志,让他们去吧。”
席应真大皱眉头,点头说:“只挑四人,其别人如何办?救下一人,必杀数人,救人杀人,何其残暴?”冲大师扫视海上,幽幽说道:“如果只剩下四人就好了!”
铁锚有如飞龙摆尾,贴着席应真的脚下扫过,将一个蒙古军人打得头开脑裂,锚上力道不衰,砰的一声,又将一根桅杆击断。桅杆轰然倒下,船帆过火,腾腾腾燃烧起来。
杨风来一愣,跌足怒道:“明斗这厮勾搭内奸,逼走了岛王,几近颠覆本岛,如何能就如许放过他呢?”
席应真目光一转,又说:“大和尚不出战,明尊主出战如何?”明斗神采发白,沉默不语。冲大师叹道:“杀人不过甚点地,席真人不必戏弄我等,这一场我方认输,遵循商定,自当分开东岛。”说完大袖一拂,回身就走,释天孙一颠一颠,仓猝跟在厥后。随行的壮汉扶起竺因风,灰溜溜地跟着跟上二人。
世人差遣木轮,卷起银涛雪浪,哗啦啦水声高文,笔挺冲向大船。
窗外一阵沉寂,席应真微微一笑,抬眼看去,但见乐之扬若无所觉,不由得悄悄迷惑:“他是真傻还是装呆,连我的弦外之音也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