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美意难却,只好跟着她来到一座水厅,厅堂窗开八面,轻风徐来,窗外柳影绰约,随风飘来幽幽的荷花香气。
“北落师门!”水怜影抚摩波斯猫的颈毛,浅笑感喟道,“你又拧调皮了,若叫大鸟儿抓去,我可不管你呢。”猫儿闭着两眼,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样。
“你西城欺人太过。”赵见淮洪声说道,“五盐使者收回‘十方水精锋’,天下盐帮精锐,都向都城赶来。钱长老五天跑死六匹快马,就是为了赶到都城,为齐帮主报仇雪耻。”
绕过水榭,忽见一个园圃,此中花木富强、蜂蝶纷飞,园中一个青衣少女,左手挽着紫竹篮,右手拎着鹤嘴锄,正在园中锄草。乐之扬当下号召:“女人请了,敢问地母娘娘安在?”
“家师?”乐之扬打量女子,心中惊奇,“你是秋前辈的弟子?”女子微微一笑:“忝为劣徒,有辱师门。”
“胡说八道。”赵见淮嘲笑道,“我盐帮的家事不消你管。小丫头,你是本身束手就擒,还是逼老爷们脱手?”
他一语道破乐之扬的芥蒂,乐之扬不觉气闷,随口辩驳:“老先生又何尝没有苦衷?哀恸江山,杞人忧天。”
“慢着!”高大老者厉声发令,“全都退下!”
“莲航。”水怜影轻声呵叱,“我说了多少遍,对客人规矩一点。”
水怜影也是莞尔,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这猫儿也有不是之处。”乐之扬怪道:“甚么不是之处?”水怜影笑而未答,莲航嘴快,抢先说:“老豺狼子算甚么?我们这只猫儿,比起老豺狼子短长多了。”
“自古海东青分为五品,第一品玉爪,第二品火羽,第三品青睐,第四品芦花,第五品十三黄。但有一种海东青,不入这五品当中,那就是女真天隼。若说海东青是‘万鹰之神’,天隼就是‘神中之王’,女真人传说,天隼发源北海(按,今之贝加尔湖),乃是异种白雕与一品玉爪杂交所生,体格比海东青为大,神速猛锐却远远过之,能击大雕,可毙豺狼,纵横林莽,所向无敌。
落羽生唱罢,楼中一阵寂然,乐之扬心有所感,忍不住横起玉笛,吹起那一支《终成灰土之曲》。
三个女子都笑了起来,莲航笑骂:“真真贱骨头,挨了骂还这么欢畅。”水怜影却说:“莲航,你不懂的,乐公子这是天生的萧洒,学也学不来的。”顿了顿又说,“岚耘,拿我的琵琶来。”
乐之扬又惊又怒,抓起一张椅子挡在身前,探头再瞧,嗖嗖嗖又飞来三箭。他一扬手,羽箭全都钉在椅子上面。乐之扬一面防备来箭,一面偷眼看去,水榭以外多了七八只划子,船上人面透煞气,纷繁弃舟登岸,提着刀枪向水厅奔来。
乐之扬自发讲错,忙说:“我打个比方,女人曲解了。”
水怜影微微一笑,漫不经意地说:“可刘禹锡也说过:‘天涯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情在方寸之间,但为本身统统,无情有情,谁又说得明白?或许我之有情便如你之无情,你之有情又如我之无情。”
乐之扬听得心惊,水怜影倒是笑笑,漫不经意地说:“赵堂主,恕我大胆直言。贵帮帮主未立,群龙无首,各方首级会合都城,只怕祸起萧墙,还没打败我西城,先为帮主之位大打脱手。”
“你还说?”水怜影柳眉高挑,眼凝寒霜,蓦地一扫荏弱,仿佛变了一人。莲航花容失容,开口不语。水怜影也规复了荏弱神情,转头笑道,“乐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