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哈哈大笑。朱高煦见他发笑,自发得答对,顿时眉飞色舞,也跟着憨笑。他身边一个二十出头、体形微胖的男人面皮涨红,伸出一手狠扯他的衣袖,朱高煦大是不耐,甩开他手,瞋目相向。
“他日理万机,哪儿有工夫理睬这些小事?”席应真微微一笑,“再说了,冷玄惊骇穿帮,百计帮你讳饰,说你传染风寒。微儿又为之拥戴,朱元璋问过一次,也就罢了。”
“逆行之气布于满身,一如我道门天赋罡气。有人打你一拳一掌,真气也必呼应反击。冷玄将‘阴魔指’指力提至七成,方才压抑住你体内的逆气。现在你阴阳调和,内息较之阳亢之时更加浑厚,若遇外力,反击之势也更加惊人。”
朱元璋面沉如水,又拿起一封奏章,冷冷说:“云南沐春上奏,麓川土酋刀干孟背叛,逐我使臣,杀我吏民。你给的甚么批复?”
“救治花了三天,厥后又昏倒了六天。合算起来,我们在宫里已经呆了九天,朱元璋纵不赶我出宫,老道我也呆不下去了。”
朱允炆面红耳赤,说道:“向本地各县征税如何?”朱元璋道:“本地、本地都是百姓,又有甚么分歧?本地各县未受倭人苛虐,无端缴税,怨气更重。”他想了想,忽又转向乐之扬,“小子,你如何看?”
乐之扬伸手抚摩枕畔,但觉余润尚在、温香犹存,设想少女在枕边堕泪的景象,心中不堪欣然,一时呆呆入迷。席应真见他神情,正色说道:“小子,你不要胡思乱想,她是皇家公主,又已经许配耿家,于理于法,你都不该再有痴念。”
黄子澄神采惨变,不敢昂首。朱元璋扬起脸来,扫视殿中群孙:“照我看,这个刀干孟不是孟获,诸葛亮的体例行不通,你们说该如何办?”
朱允炆一愣,想了想,说道:“可向本地的富户增加赋税。”朱元璋嘲笑道:“增加赋税,必生民怨,民怨则为贼,你这就叫做前门驱寇、后门进贼,除一害,添一害,也不见得如何高超。”
一夜无话,次日席应真上奏请辞。不久冯寺人回报,朱元璋在太极殿训导群孙,命席应真前去殿中劈面道别,又知他身材衰弱,特赐了一顶肩舆代步。
乐之扬冷静点头,看了看四周,又问:“我们还在宫里么?”席应真道:“不错。”乐之扬又问:“我昏倒了三天吗?”
席应真起家行礼,笑道:“太孙国之储君,当以国事为先,贫道不过方外朽木,不敢劳烦太孙顾虑。”
乐之扬心口一热,忙问:“席道长,朱微也来看过我吗?”席应真点头说:“你病重之时,她每晚都来看你,这两日景象好转,方才来得少了……”他稍稍游移,又说,“她每次守在床边,都会偷偷堕泪。”说着连连点头,仿佛不觉得然。
朱允炆躬身道:“孙儿之法,乃是增设堡垒岗哨,本来六十里一堡,三十里一哨,如此收罗太疏,倭寇乘虚而入,待到官兵赶到,倭人早已劫夺到手,乘船远遁。故而改成十五里一哨,三十里一堡,收罗既严,倭寇也没了可乘之机。”
“这可好。”乐之扬大喜过望,“人要点我穴道,难道无从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