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恰是梅殷身边的官儿,他年约四旬,眉眼疏朗,彬彬儒雅,气度非常可观。朱元璋听了他的话,神采稍稍和缓,点头说:“黄子澄,你这个东宫伴读,别的本领不如何样,这拍马屁的本领倒是马草率虎。”
乐之扬只好硬开端皮,接着说道:“小道不知刀干孟是谁,但听陛下称呼他为‘麓川土酋刀干孟’,想必只是一方之雄,并非云南百蛮之主。云南境内,如他普通的酋长必将浩繁,不相统属,不平王化。刀干孟摈除使臣,殛毙吏民,倘若只受安抚,不受奖惩,其他的酋长也会争相效尤,相互煽动,一发不成清算。以是需求加以征讨,诛其首恶,杀鸡骇猴,使厥后人不敢心存幸运。这就叫做杀一人则平一方,与诸葛孔明手腕分歧,但成果一样。”
朱允炆游移一下,说道:“临之以兵,示之以威,派人招安,以慰其心。”
席应真大为惊奇,说道:“西城八部很少分开昆仑山,现在齐聚都城,莫非出了甚么大事?他们和盐帮树敌,朱元璋听了必然欢畅。”
乐之扬想起他被山、泽二主戏弄的景象,心中暗自好笑。此时拜见已毕,朱元璋命令赐座,朱允炆也上前说道:“老神仙安好,这几日忙于政务,未能拜见,心中实在不安。幸亏本日得见,聊慰渴念之情。”
乐之扬见他神情,忍不住问:“席道长,朱元璋和梁思禽之间,你到底更附和谁呢?”
“难!”席应真摇了点头,“你一身真气来自‘灵道石鱼’,与我‘凝霞神功’门路分歧。此番逆转更是九死平生,稍有差池,就会送命。我年龄已高,气血已衰,折腾到一半,只怕就会送命。”
“他们之间究竟有何分歧?”
乐之扬越听越胡涂:“席道长,这么提及来,我到底强了还是弱了?”
朱元璋本也狐疑乐之扬嘲笑诸孙,内心杀机大动,但听他这么一说,肝火稍减,点头说:“骂娘算甚么?更刺耳的话朕也骂过。但你当庭发笑,鄙视朕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哼,好哇,你就来讲说,为甚么要战不要抚,答得上来就罢,答不上来,朕要打你的棍子。”一挥手,两个寺人手持廷杖,走上殿来。
看那廷杖,又粗又沉,官方传说,这一顿棍子上面,打死过很多名将大臣。乐之扬固然不怕,但也不肯受这个冤枉,当下把心一横,笑着说道:“小道愚笨,私心揣摩陛下的深意。孟获与刀干孟确有分歧,孟获当年威震群蛮,是南边蛮夷的首级,素为蛮夷所佩服。诸葛亮收伏一个孟获,也就收伏了统统的蛮夷,服一人则服一方,乃是大大的便宜事,故而不吝七擒七纵,定要孟获臣服为止。倘若杀了孟获,群蛮无首,必然冒出来很多李获、王获、赵获、张获,前仆后继,各处着花,诸葛亮比年征讨,又如何还能挥军北伐,收伏中原……”
乐之扬固然不肯,也无他法。席应真一去,他因势利导,果如老羽士所说,气血只能逆行,不能顺行,脏腑之气沉滞郁结,难以流转自如。乐之扬又尝试逼出内力,但是屡遭反冲,五脏经脉均是模糊作痛,只好闷闷躺下,想到朱微的婚约,更是心如刀割,难以入眠。
众皇孙面面相对,朱高煦身边的微胖青年欲言又止,嗫嚅两下,终归低下头去。朱元璋眼看无人应对,神采垂垂丢脸,目光一转,忽见乐之扬站在席应真身后,脸上暴露一丝笑容,顿时更添肝火,厉声道:“道灵,你笑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