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拿起石鱼,百思不解,但他少年心性,望着屋檐下的大缸,俄然异想天开:“常言说如鱼得水,如果放在水里,吹起笛子,石鱼会不会也如真鱼一样游动起来?”想着一阵冲动,走出庙外,将石鱼放入缸里。
乐之扬心知脱身有望,只好叹一口气,坐了下来。杨风来一步赶上,揪住他的衣衿将他拎了起来,大声说道:“这小子跟冷玄同座,想也不是甚么好货!”施南庭忙道:“你不要鲁莽,待我问过再说!”
但看石鱼形状,乃是一只鲤鱼,长约一尺五寸,宽约八寸不足,鳞腮鳍尾俱全,一双鱼眼木呆呆的全无活力。可怪的是,石鱼的眸子、鳞片之上均有藐小楷字,笔迹端方有力。乐之扬随口念叨:“沙鸡陁力沙识,沙侯加腊滥……”朱微忍不住问道:“你在念甚么?”
这一招出人料想,张天意剑势歪出,吃了一惊,仓猝身随剑走,谁知黏土黏住了剑身,上面更有老太婆的一股缠绵内劲,孔殷之间,竟然没法摆脱,正骇异,软棍另一头焦雷似的打了过来,张天意长剑受制,又舍不得丢下,稍一游移,软棍“啪”地落在了左颊上面。
朱微又难过,又好笑,看他一眼,心想:“泥人能与真人比拟么?”忽见乐之扬双手乱摸,神采非常难堪,一转念,明白了他的苦处,伸手入袖,摸出一大块金锭,笑道:“嬷嬷,做泥人,多少钱一个?”
乐之扬缩在一边,心惊肉跳,但听三人高谈快论,全无喝完分开的意义,正心急,忽听三人沉默下来,又听明斗叫道:“老板,会钞!”乐之扬正欢畅,忽觉肩头一沉,叫人拍了一下。贰心神绷紧,顿时跳了起来,转头看去,只见明斗笑眯眯说道:“好小子,真的是你!”
老妪步步紧逼,真气注入黏土,那团白泥窜改更繁,一忽儿化为乌黑的花枪,一忽儿又变成凝霜的软剑,张天定见她使出剑法,心中暗自嘲笑,深思这老妪班门弄斧,与本身斗剑,还不是自取其辱。正要凝神拆解,冷不防软剑变长,化为一只流星飞锤,香瓜大一团黏土破空飞出,前面拖着长长的土链。可怪的是,土链柔韧不竭,仿佛此中藏了一条绳索。
朱微见他自大,心中好笑,说道:“这有甚么,不过是些换气吐纳的法门,他日有闲,我教你好了……”说到这儿,忽又想起,本日一别,怕是再无见期,顿时心中黯然,冷静低下头去。
到了蒋山,走了一段山路,瞥见一座小庙。张天意转头看去,确信无人跟来,这才进了庙门,将乐之扬重重一扔。乐之扬后脑着地,痛得叫出声来。
江小流忙道:“诸位来得好快,我方才去了群芳院,没有找到乐谱,又忙着赶来汇合诸位……”他留了心眼,故说乐谱没有到手,免得问起来,没有乐谱,不好交代。
他死光临头,还敢拿敌手打趣儿,张天意怒极反笑,咬牙说道:“小牲口,你猜我第一剑割你哪儿?”乐之扬笑道:“当然是割你爷爷的舌头。”张天意被他说破心机,一时辩驳不得,咬着牙又是嘲笑,只听乐之扬又说:“如何样?乐旺财,你还要不要石鱼?若要石鱼,就把剑收起来,乖乖放你爷爷奶奶走路!”
正喝着,忽听有人说道:“老阉狗太奸刁,这一次又让他逃了!”乐之扬听出是明斗的声音,心中一惊,仓猝别过甚去。